“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只要肯下功夫,石子里也出得了油。再说了,他们敢和海义堂计较这个?”祝三爷嗤之以鼻,“到时候海义堂把银根一收紧,这些钱狗子还不哭爹喊娘。”
海义糖作为糖业公会,势大财雄,不但是本地的糖业巨头,等于也把持着本地的金融,一般商家、财主还真没人敢不卖帐的。
“你,”他点了下站在一旁的另外一个手下:“去和赵鸡脚说:要他盯紧了华南,三五天之内,华南一定会出问题,瞅准机会就动手!”
接着,他又吩咐了几个手下,把一件件事情都落实下去。他对赵鸡脚的手下并不十分放心,自己另外有安排人手。花银子养着这批烂仔,主要准备出了事情可以用这群杀打不怕的滚刀肉顶罪。
打发大家都去了,祝三爷又闭目养神了半天,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的进行中,只要华南银根一断,所有的手段就会都使出来,谅他们也招架不住这连环的手段。
正在谋算着的时候,有小厮奔进来,俯身在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祝三爷顿时双目圆睁:“当真?!”
“没错!在码头的人亲眼所见,早晨到的那条船,现在华南的人正在卸货,都是死沉死沉的铁皮箱子!肯定是银子!”
“想不到他们还真够大胆的!居然真敢得从外地调运银子过来。”这一招多少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敢在这个海上乱如麻的时候从直接用船运银子,够魄力!
赞赏归赞赏,但这么一来,事情未免就复杂了。祝三爷沉吟片刻,问:
“船是哪里来得?”
“回三爷的话,听闻是广州来得!”
“广州”这个词让他的眼皮一阵跳动,难道高家也开始插手了?还只是他们在广州调来的头寸?
祝三爷的脑子象风车一样的回旋,小厮因他没有在问话,即不敢说也不敢走。半晌,祝三爷才问:“运了多少银子过来,码头上的人可知道?”
“这个,据说从船上一共卸下了一百个铁皮箱,多少份量,实在是看不出。”
光有多少箱子,自然是算不出有多少银子的,祝三爷听说过积年的老匪都有一种功夫,看车辙的痕迹就能知道车上装了多少银子。可惜他手里没有这样的人才。
“每箱几个人搬运?”
“回三爷的话,只一个人!”
那就是说每箱最多不过一千两银子了。祝三爷稍感放心,但是转念一想,就算一千两一箱,也运来了十万两。华南真要有了十万两银子入手,他一手策划的挤倒华南的计划就落空了――不仅落空,这一年的糖没收到的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这下他的脑门子上开始出汗了,“哼,也难保是空城计!”祝三爷自言自语道。立刻吩咐道:
“去,把师爷请来,准备笔墨,写信!”
片刻之间,一个专门为他办理书启的师爷来了。
“立刻写信给广州,问:一、广州目前的糖行情;二、广州市面上的银根松紧;三、最近有没有人在大笔的调集头寸,利息是多少。”
师爷运笔如飞,飞快的写下了这些问题,抬头看他。
“就这些,马上加印,派人火速送到广州,要他尽快回信。”
“三爷,今天没有船去广州――”书启师爷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