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把廖大兴招来,把这些事情和他逐一交代。廖大兴道:“难为老爷们想得周全!想必冯掌柜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也是感激的,可是有一点,老爷们忽略了――”
但凡经商的人家,商业上银钱往来都是由当家人管理。当家人一死,人欠欠人,都要马上清理结账。这是很大一笔数字。这个时候,收起账来很不容易,要账的倒是马上临门了。所以常会出现现金困难,最后不得不变卖家业的事情来。
许多商户,当家人活着的时候看着还很兴旺,一旦突然死去。等于信用全部破产,丧事办完,人家也败落下来。
“旁得不说,就说这张冯掌柜留下的栈单,冯家的孤儿寡母是拿不到一石三两八钱价格的。多半会不得不廉价卖给其他糖行。若是对方有些天良,说不定还肯二两五钱,若是利yu熏心,一石能卖一两七八钱就不错了!”
“这么黑?!”大家都吃了一惊。这还有没有同业的义气了。
“不是黑,向来就是这样。”
“这样,送他家三百两银子作为抚恤吧。还有――”常师徳想了一下,“料理账务往来的事情,由公会派人出面料理,免得有人想入非非。结算需要银子的时候,由华南先挪借出来。”
廖大兴也点头:“老爷想得周到!这事情小的马上就安排下去。只是公会出面的人――”
“由你哥哥去。”常师徳想到了廖大化。廖大化也是商人出身,这种盘账的事情并不陌生,“他是起威镖局的分号掌柜,我再让他挂个公会执事的头衔――既没有利益关系又能名正言顺的干涉。”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果然,在华南强有力的干涉下,所有对ri昌记存在想法的糖行都缩回了手。
雷州的糖业公会的第一次运作就显示出了它的与众不同。很多人在这件事的背后看到新的公会是真正的保护每个人的利益――帮助孤儿寡母是很难有实质上的回报的。
常师徳以此为契机,大刀阔斧的对原来的同业公会进行改革。
所有参加糖业公会的糖行,每家都在公会占有一个董事的职位,参与议事。平时的一应事务由新成立的“常务委员会”负责运行。
这个委员会由五名常务执事构成。每名执事负责一件具体事务,为首的是“秘书长”――当仁不让的由常师徳担任了。
运行所需要的经费,由糖业公会的会费开支。每家糖行按资本金的多少,按比例分摊公会会费,用作一应开销。会费的总额度是每年一万两。
这个体制下最明显的变化引入了一套完全现代式的财务体制,做到每笔经费的去向都是明白清楚的。这种财务制度的透明化,在公会的董事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对常师徳等人来说:这套体系是为了未来的股份有限公司做准备。等到他们逐渐习惯了穿越众的经营模式和理念。再组建雷州糖业股份有限公司就会水到渠成了。这样他们就不再需要广州在银钱上面的输血了。可以堂而皇之的利用这些糖商的资本进行运作。
为了加快收购的速度,文同通过糖业公会从各家糖行借调大批熟手伙计到华南帮忙,期间的工钱和伙食全部由华南支付。
“眼下虽然千头万绪,但是运送糖货的事情一天也不能停。”文同说,“别忘记广州站可是为了我们借了高利贷的。拖得越久越不利。”
“嗯,不过我们答应了这些糖商三两八钱,广州万一卖不到这个行情怎么办?虽然我们是垄断了雷州糖销售。但是需求量小的话一样没辙啊。”
“广州那边,上周的行情已经是三两九钱五了。英国人四两一石也愿意,行情短期内下不来的。”
“还有就是往越南销。”常师徳很有把握了,“武玉甲那里没有银子,可有得是米。我们就全部换米回来,再和大昌的朱老板谈谈生意。”
拉大昌米行作为合作伙伴是常师徳的主意。他在给临高发出的公文中认为:虽然华南自己开设独资米行获益要大得多,但是他们缺少有经验可靠的经理人员去管理,这是一;其次华南在雷州已经是“如雷贯耳”了。如果在得手砂糖行业之后再明目张胆的插手米行,未免会让当地工商界产生恐惧感,进而引起抵制――银子是赚不完,还是收拢人心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