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沙子从哪里来呢?当镖师也是要经过专门培养的,不是一般的难民找来就能干得。”张宇辰问。
“当然不是一般难民,而是正儿八经的临高培训出来的人员。”严茂达说,“临高不是有个起威的镖师叫周士翟的,现在在治安部门当客卿吗?孙掌柜对他的评价也很高,镖师的门道他全懂。让他来负责专业培训好了。教出来的人我们逐步通过设立“外柜”的时候掺进去,最终把起威镖局里的这个江西人小集团肢解掉。一部分人最好能吸收到临高的其他部门去任职。”
“不需要担心起威起异心。财务这块现在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他们抱团有屁用――德隆这里一冻结账户,整个起威马上就得关门。”孟贤说着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上刚刚蓄起来的胡子,作为在广州城里已经渐渐有了名气的德隆银行的大掌柜,他不能不让自己看起来更老成些。免得大客户们看到他过于年轻而感到不可靠。
“有冻结自己账户的吗?”张信笑了,“老严,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起威现在早就不是过去的起威了。没有我们的管理,孙可成大概根本就闹不清起威镖局名下的这许多产业。更不用说照管了。”
起威名下的“外柜”产业,包括客栈、酒楼、货栈、物流、航运等等产业现在正是由严茂达掌握,镖局原本也经营货栈和骡马客店这样的“三产”,但是无论是经营思路还是管理水平都无法和现代人相比。在广州站不断扩大投资的过程中,这一部分现在已经由严茂达完全掌握起来。孙可成并不以为意――自己这些人毕竟只是练武出身,对经商并没有多少心得。反正澳洲掌柜们愿意投资,把起威做大,自己也能坐地分成,还能给自己的同乡、亲族、师门子弟找份不坏的差使,何乐不为。
“没错!”孟贤大咧咧的说道,“财权和管理权都在我们手里,孙可成只不过掌握着镖师队伍而已。”
“我没说起威会起异心,老孙很靠得住,但是搞地域小集团对整体来说是很有害的。”严茂达说着拿起个水烟筒――广州的豪门大户里已经有人开始抽起了时髦的纸烟,严茂达却入乡随俗的改成了水烟筒,光这个水烟筒就价值五十多两银子:上好的白铜,上面凿着许多细巧无比的花样,还镶嵌着小颗粒的珍珠、水晶、玛瑙,全是紫珍斋的首饰匠们为自己的东家jing心打造的,现在是冬季,外面套着一个细巧的八宝玲珑刺绣图案的锦套,这是严茂达的通房丫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仿着内廷的纹样一针一线的做出来得。
他又拿起一根婢女们亲手搓制后再用茉莉花熏过的纸媒,在蜡烛上取着火自己点着了水烟筒――要是在外面这活计专门有一个小僮仆负责,在宅子里由贴身婢女来做,在安全屋里就不能摆谱了,一切自理――吸了几口,吐出烟雾来继续说:
“起威的事情总得解决。这一大票的镖师,现在分布在广州站的各个产业上负责保卫工作,他们是否可靠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他又吸了一口,“还要顾忌一点。我们卖得是所谓的“澳洲货”,我们和澳洲商人有联系或者我们就是澳洲人这在广州的大户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一旦临高和大明翻脸,起威的态度就很难说了!要是他们起了祸心――虽然孙掌柜和他手下的老弟兄很讲义气,但是现在镖局规模扩展的很快,新人进得太多,保不定混进了些混蛋――或者他不得不撇清关系,我们在广东的布下的网络就全完了。”
另外三个人都点了下头,这的确是件堪忧的事情。张信说:“我觉得必须统一几个基本的口径。第一,我们不是澳洲人,这必须一口咬定。”
这个无需多言,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利害。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大明的正式户籍,再说自己的什么海外人士简直是自找麻烦了。
“第二,澳洲货的来源,无需隐瞒――就是临高来得。反正临高有大铁船的消息和高广船行在两地之间的航班在广州这一带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