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人”的毫不在意的态度并不是一种虚伪的不感兴趣。郭居静看得出来:油画对这个澳洲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新奇的事物。
除了正中的祭台,左右还各有一座祭台,各供有一座圣徒像。
“这位是圣伯多禄,”郭居静见赵引弓对两边的祭台表现出了兴趣,便开口介绍道:“他手持两枚钥匙,指着天堂的大门。另一位是圣保禄像,他以传道士的姿态,一手举圣十字架,一手指着的是一句拉丁文――”神父用拉丁语念了一遍,又翻译道:“我们宣扬被钉的***……”
赵引弓又随着他参观了右侧的一间圣母堂内。圣母堂的布置同正堂差不多,但是更小。按照现代标准也就是间大型会议室的标准。里面也供着一幅画像,上面画着圣母玛利亚怀抱耶稣的画像。
他估算了下,大堂里能够容纳的信徒大概在二百人左右,圣母堂也就能容纳二三十人。杭州的天主教会的规模,大约不会超过一千人。就规模来说小得可怜。但是这个教会里有大量的官绅人物和士子,拥有的社会影响力不小。
参观完教堂,郭居静邀请赵引弓等人到他的住宅里用茶。
住宅非常简朴,家具装饰完全是中国化的,书架和书案上堆放着线装书。若非墙壁上悬挂着一个耶稣苦像,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欧洲传教士的住宅。
他随即请赵引弓和特里阁神父坐下。随后一个年轻仆人奉上茶来。黄宗羲看他也就二十多岁,青衣小帽,眉目清秀,分明是个中国人,胸前却悬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瞧样子他是已人了教的。
茶是绿茶――看来这位神父已经是入乡随俗了。赵引弓早就准备了投其所好的礼物――尽管传教士们抱着放弃一切的殉道者的志向来到中国,立志一辈子在异国他乡传播福音,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怀念自己过去的生活环境。
赵引弓准备的礼物就是一箱红葡萄酒。这是薛子良在农庄里的小酒作坊酿造的。当然,所用的葡萄不是什么卡本尼、黑皮诺之类的酿酒专用葡萄,而是一般的水果葡萄。不过对于几十年生活在中国内陆,连欧洲人很难见到几个的郭居静来说依然是很难得的礼物了――让他在垂暮之年又能稍稍慰藉思乡之情。
“谢谢您,赵先生。”郭居静很是感动,赵引弓便趁机打探起杭州的教会事务了。除了他自己想知道,盗泉子也想了解杭州的天主教会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郭居静对此并不隐晦。杭州教会虽然在地位上不如北京教会重要,但是就稳固性来说胜过其他地方。尽管杨廷筠和李之藻已经先后去世,但是他们的子弟和门生故旧依旧对教会十分热忱。特别是杨家,不仅购买地皮建造了天水桥教堂,还捐出大方井土地一块用来安葬传教士。他的女儿叫名依偌丝的,为教会出力很多。因此杨家对杭州天主教会的影响力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