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动于衷的回避态度,ji怒了黄贞等人。加上这些天来忽然增加的围观人群,使得整个反教集团的情绪得到了很大的振奋。认为公理自在人心。越发来了劲头,原本黄、张等人不过是到得教堂门口,送入辩书,在门前照壁张榜质询就完事了。最近,干脆就在教堂门口集会起来。声讨“泰西邪道”。
高玄站在人群中,眼见着人愈来愈多,起初还以为是些闲人,结伴前来看热闹,但随即就发觉不对。因为那些人一个个都显得情绪ji昂,气势汹汹,又是捋袖子,又是挥拳头,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得顶凶:“邪道!你到底出来不出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再不出来,我们可要砸门啦!”
“喂,你们平日不是自命什么谦谦君子,一天到晚说“我有罪,吗?现在都出来领罪吧!”
骂人的话愈来愈ji烈刻薄,声响也愈来愈大,黄贞在旁边听着,却感到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情形很清楚,眼前这伙素未谋面的儒生和市民,是专为声讨、围攻这泰西的十字教而来的。开始几天看到来得人很多他还觉得兴奋,但是最近他慢慢的感到奇怪:两教之争在这杭州城里连朵浪huā都算不上,为什么人来得愈来愈多?许多人根本不是佛门子弟,连读书人都不是。再看其中几个上串下跳的人物,显然是城里的“燎鬼儿”。张师兄是正经的禅门弟子,受过戒的人,照理不会引用这些人出来撑场面,壮声势。
“嗯,瞧他们的mo样分明不怀好意。只不知是些什么人?怎么会找到这儿来?莫非背后有人指使?”这么一想,黄贞顿时警觉起来,万一有人乘着两教相争的机会,想在其中浑水mo鱼,禅门的声誉也要被大大的破坏。
他正要去找张活,忽然由于教会方面始终紧闭着门,不肯lu面,那伙人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他们继续大声谩骂着,其中有一两个干脆走近前去,攥起拳头,朝门上“咚咚咚咚”地猛力擂打起来。有人在人群中甚至呼喊起要冲进去砸烂的口号了。
这时候,院子旁边的一扇小门打开了,大约看见那伙人越闹越厉害,才有一个xiong前挂着十字架的老者,匆匆地而出,双手合十说:“诸位,诸位,休要动粗,此地是教会圣地,清静安修之所,诸位有什么事,尽可请几位入内相谈,还望列位周全。”他说这话时态度十分恭谨,口气也很平和。谁知那伙人不但没有变得安静一点,反而纷纷怒声斥责起来:“妖人!你知道么,我们今日来是要讨妖的!”
“清净之地?亏你个数祖忘典的老货还有脸说!这里住看的都是海外的妖僧,分明是藏污纳垢之所,还有何橡净可言!”
“念你年老,速速滚开,休来liáo拨我们,否则,连你这老骨头也保不住!”
各式各样的呵斥、恐吓、谩骂劈头盖脸地飞过去,把那位老者哄得目瞪口呆,脸sè发灰,眼看招架不住,只得连划着十字,垂头丧气地退了回去。
目睹这种情形,一直随着人来看高玄中有点生气。因为不管怎么说,对方言辞很客气,再说十字教在杭州也没听说弄出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正想着,那伙闹事的人愈加得意忘形起来。他们大声鼓噪着,使劲地跺着脚,一边更猛烈地擂着教堂的大门。忽然,有人高叫一声:“他再不开门,我们就砸,砸开它!”
“对,砸!砸开它!”更多的人哄然应和。于是,他们开始挤拥着,一窝蜂地向门前拥去。
倒是张、黄二人都觉得苗头不对,虽然他们把天主教会斥为“妖”但是这教会有很多朝廷中的大佬支持,特别是本地的缙绅中颇有信奉的。除了其教理在他们看来有“违反伦常”的地方之外,也没什么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