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悟本换上隔离衣,板着脸来到了检疫营的病房区大门。
这里是收治确诊为腺鼠疫病人的隔离区,又叫2区,以区别于专门收治肺鼠疫病人的1区。基本上病人进了1区基本上也就是在等死了。2区的病人,多少还有活命的机会。
不管是腺鼠疫还是肺鼠疫,大夫们都没有什么治疗手段,只能做一些支撑治疗,再配发些安慰剂。偶尔的,也会熬煮“中医验方”来进行测试――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在2区的病人能不能活下去,主要看他的体质好坏。但是这又是件说不清的事,符悟本亲眼看到体壮如牛的年轻人发病之后不到48小时就挂了,也见识过贫病交加,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从2区病房康复出院的。正如师傅说的,治病,即有讲科学的地方,也有碰运气的时候。
门口的穿着隔离衣的警卫查验了他的证件,让他进去。
病区与其说是医院,倒不如说是监狱,竹篱笆铁丝网围墙外矗立着几座监视塔楼,两人一组戴着口罩的哨兵荷枪实弹――已经下达了命令:任何人只要越过墙内的警戒圈可以开枪。
仓促建立起来的隔离营条件自然不会好,一长溜的木制棚屋,顶部盖着芦席和木板,脚下是压平的泥地。唯一显得“高级”的地方就是全是独立病房,当然,这个所谓独立也就是用芦席把各个床位隔离封闭起来而已。
屋子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药水气味,即使戴着伍连德式口罩都闻得到。
病房里静悄悄的,有些病房的门敞开着,不要说病人,连病人的睡的竹床也不在了,不用说那一定是昨晚死亡的病人,连人带床直接抬出去火化了。
阳光从屋顶上的玻璃天窗投射下来,照得屋子里亮晃晃的,符悟本走在其中,却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直到来到门口挂着“姚弘济”名字的病房前,符悟本才停了下来。他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询问此人的。
前不久,广州的卫生部门现本来稳步下降的死亡人数近日又出现了波动,林默天觉得奇怪,因为他并未放松检疫防疫的措施,甚至督察的更加严谨了,而且戒严之后,人口的流动也几乎停止,怎么会突然出现反弹呢?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查出原因在哪里。而符悟本就是来担任这一工作的。
符悟本因为师傅刘三的关系,和广州的中医界有广泛的接触,认识不少郎中。从“名医”到最下等的“摇铃医”,只要在广州能立足的,他可以说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