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虎思索片刻,转向杨举人:“叔父,小侄以为,是时候动手了。我们人比他们多十倍,而且我在明彼在暗,此处山道陡峭,髡贼纵然火器犀利,施展不开,我等以火铳和虎蹲炮攒射,随后杀出,髡贼定然惊慌失措,可以一鼓而破之。至于后面的人马,我们看情形,若是敌人阵脚大乱撤逃,我们追杀过去;若是他们阵脚不乱,依旧要往这边过来,便干脆集中全队人马,在石涧外设伏。”
“好,就依侄儿!传令下去:一会髡贼首级一两白银一个,有受伤者,系我家佃户者今年租子全免,非佃户者赏银十两!若是不幸阵亡故,我杨家养他老婆孩子一辈子,大伙儿上!”
命令一下,团勇们立刻兴奋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杨二虎叫来
“三哥!你是夜不收出身。你带几个弟兄悄悄摸过去,把他们的探子捉来问口供,不要惊动后边的人马。”
这个杨二虎叫“三哥”的人并不是杨家人,他本姓邵,排行老三。客气的人叫他一声“三爷”“三哥”,不客气的就叫一声“老三”。邵老三少时是乡间无赖,长大之后投军,敢打敢杀,心黑手狠,在营中混上了把总原本和杨二虎这样的地方缙绅的子弟不是一路人,杨二虎却看中他的狠辣劲,平日里加意笼络,还结拜了兄弟。
“这个容易!”邵老三当即道,“待我去去便来!”当下点了七八个团勇,往山林中去了。
狭窄的山道上,1排的两名尖兵陆虎和熊丕手持砍刀,边砍开路边的杂草灌木,边注意着山路两侧的动静。
两人都是参军不久的新兵,第一次战斗就是前段时间的广州进攻战,伏波军扩充的比较快,在广东登陆前就参加过实战的老兵大多已经作为种子提拔为各级指挥员,最次的也是班排长,李路虎是南直隶人氏,今年二十岁,跟随赵引弓老爷的移民船来到临高,而熊丕则是广东疍户出身,两人刚到新兵营时由于语言不通打过好几架,其后又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互相约架。不过部队这个大熔炉里,这点事都不算事。一起扛枪一起挨体罚一起被连长在操场上挨了若干次军棍后,都算消停了。
这段山路还不算太难走,山路是南北走向的,西边是山崖,不算太陡,掉下去最多被荆棘和灌木划个血肉模糊,但想摔死还没那么容易,东边则是一片密林,如果遭到伏击,敌人可以利用的只有这片密林,按照步兵条令,李路虎持枪警戒,熊丕拿着砍刀清除挡在山路中央的藤条—澳洲教官们非常重视条令,连拉屎撒尿都得按条令来,新兵蛋子们颇有怨言,在南直老家做工的李路虎还好一些,在船上自由自在惯了的熊丕可是没少发牢骚,他不知道今天他非常反感的条令会救他一命,也不知道今后他会变成一个对条令奉若神明的“老顽固”。
道路一侧的树林里,邵老三正带着几个团勇从密林里蹑手蹑脚地悄悄靠近。初夏的山林里已是草木茂盛,邵老三手脚很轻,几个团勇也是善走山路的。他自信摸到树林边上,髡贼的探子也发现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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