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风沉吟半晌,咬了咬牙,说道:“拨款,办!如今事体清楚,贼人不过是虏人求财。贼人杀死质子,不过两种境况,一是家眷报官,官差根勘,官兵进剿,逼到绝处,便要杀质;二是勒赎无望,拿不到银子,恼羞成怒,也要杀人。现今以冷老爷安危为重,不可在赎银的数目上太过计较,赎银越重,冷老爷越是安稳,往来议价耽误功夫,徒增变数,此时万不可恶了贼人,说不得,这挪钱的干系,我与乌老爷一同担了。”
在旁的乌开地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接着脸上一下变得毫无血色,他不知道怎么忽然之间自己便要和李儒风同担这泼天的干系了,他想要开口分辨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反对不是、赞成也不是,他干嘎巴了几下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像极了一条干涸垂死的鱼。圛
廖三娘道:“杀质,还有一种。”
李儒风一愣,问道:“还有什么?”
廖三娘轻声道:“不测之变。”
不待李儒风发问,廖三娘便接着说道:“冷老爷若是言语冲撞、或是试图脱逃,都会惹恼贼人痛下杀手;其他如半路遇到公人;甚或仅仅是贼人心有不豫,均可致于意外之变,生杀只在一念。虏人勒赎与杀人越货大是不同。杀人越货,案发之时人已死、货已失,事成定局,只看如何勾捉。绑人,我们与贼人时刻全都同在动中,贼人在动,我们也在动。政保局培训时说过,虏人的案子拖的越久,越是凶险。在临高,十日内不能破案或是赎人,人质便有六成可能身丧。京师这里既无邮局、电报,更无政保、警局,消息传递甚慢,乡里控扼孱弱,费上时候怕要翻倍,但二十日内当也是关键,大明如今兵荒马乱,万般皆是不测。”
李儒风一拍大腿,大声道:“自事发之时起,这事便脱出了掌控,料不到的就不要想,随机应变就是。我等在京师势弱,能做不多。如今有了音信,胜似咱们在外面瞎拽么,乌先生你发急信报临高,当务之急,便是拨款,咱们急,贼人也急,咱们急着冷老爷还家,他们急着拿钱逃闪。”
言罢他道:“我们即刻回和连盛去。这里外面有顺天府衙役护持,我看无人敢上门来说票。说票的上不了门,这事情就危险了!”
李儒风说完,一把拽起木头人般呆立的乌有地,向外就走。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