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的军旅生涯已经让他养成了早起的习惯,虽说是休假在家,也对大白天睡觉这种事颇有罪恶感。
起身穿上衣服,床下母亲给他预备了一双软木底的藤编凉鞋――这也是最近几年的新鲜玩意,不过农家很少穿。毕竟这软木鞋底不耐磨损,干农活一天就废了。
看来,家里人是把他当成客人来待啊。谭双喜摇着头走到堂屋,桌子上用竹笼罩着早饭,里头是一碗干米粉和拌米粉吃的熟酱。
谭双喜一笑,果然是拿自己当客人待了。他拿了漱口缸和毛巾,走到院子里,从水缸里舀起水来,盥洗起来。虽说刷牙是元老院的“新生活运动”推广的重要内容,但是在农村地区,有这种习惯的人依旧不多,再者牙刷牙粉也是一笔开销。所以受影响的主要是军人、职工和有孩子在读书且较为富裕的家庭。
洗漱完毕,谭双喜端着大碗,用筷子搅动着米粉,把酱搅匀。虽是个大晴天,阳光普照,院子里却是凉风习习,十分的舒适。
他在院中的桌上摆下碗筷,从洗菜的大木盆里挑出一根水灵灵黄瓜,甩干水,一口黄瓜一口米粉的吃了起来。
篱笆上南瓜的花开得正旺,白色的菜粉蝶上下飞舞着。篱笆外头的道路上静悄悄的,大家都去干活了。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悠闲懒散。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他家的房子是前不久刚刚翻建过的,设计图纸用得是“新农村规划”中的样板房。大致是三间正房,左右厢房,前后各有院落的设计。即便于居住,也利于搞庭院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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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显然没在庭院里花太多心思,除了种了几垄菜地自己吃菜和后院养了几头猪之外,就没什么“项目”了。爹妈和兄弟三个人伺候一百多亩地,也的确够忙得了。
他家距离马袅不远,按照元老院的行政区划属于“马袅镇”,却不是“灶户”,没有“荡田”也没有盐槽。好在他家里还有几亩田地。每年入秋旱季盐场旺季的时候去打零工,春天雨季来临前回家伺候田地。除了苟大户谋夺盐场的那几年之外,日子倒也勉强过得。
澳洲人来了之后,清理了田亩赋税,谭家每年的税赋虽说没少,但是杂七杂八的“规费”却被一扫而空,负担轻了不少。谭双喜去当兵之后,又享受了不少优待。他父亲和兄弟把家业整顿的井井有条,也不再去盐场打零工了,这种苦活现在都是大陆上来的新移民在做。
他家没有把田地承包给天地会,而是陆陆续续的买进了本村其他人家的一些田地――全靠了谭双喜寄回来的军饷和战时津贴,爹娘把这些汇款一点一滴的收集起来,伺机收买别家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