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怀玉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卫子道,卫子道可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且是一个极其聪明老道的男人,他立刻明白了金怀玉的意思。“老板娘放心,你要我做的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金怀玉笑了,“你真知道了?”卫子道点点头,“不但知道,而且必定做到。”“不愧是卫王。”说着,金怀玉笑着进了龙门客栈的内宅,留下了这几个发傻的兄弟看着卫子道发愣。
卫子道毫不理会他们吃惊的神色,端起酒碗对着阿呆笑笑,“今天有酒喝了,而且是最香最甜的酒。”
这一晚或许是龙门客栈最热闹的一晚,鲜红的绢花挂满了房梁,轻薄的螺纹纱从空中屡屡飘下,松垮垮的,挽在柱间,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溢了出来,而那一向风骚浪荡的老板娘,当穿上嫁衣的时候却无比的羞涩起来。礼毕之后,被小黑和来顺搀扶着回到了布满鲜花的新房。
阿呆端着酒坛给卫子道倒了满满一碗。
“恭喜!”卫子道笑笑。
阿呆摇摇头,“卫兄,你不地道,这么轻易就把我卖了?”
卫子道哈哈大笑,“没有办法,我倒想把我赔给老板娘,可惜我没有你值钱啊,还是老板娘识货啊,哈哈。”
二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看着阿呆走进新房,卫子道笑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这么好的酒,这么香的菜,这么快乐的日子,想不醉都不行,这一晚,龙门客栈的人全都醉倒了。就连从来喝酒都留有分寸的卫子道第一次醉倒在了酒桌前。
第二日,卫子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小黑等人都已起来了,里里外外收拾东西,客栈的很多东西都收拾一空了。卫子道揉揉眼睛,从屋中走了出来,只见屋外已经套好了三辆大马车,酒坛桌椅连一个个菜板都已经装进了车厢。阿呆忙着把搬出来的东西一件件装入车里。金怀玉站在他一旁,痴痴的看着,眼中流露出了无限的柔情。
卫子道摇摇头,轻咳了两声,阿呆和金怀玉这才回过头来。“卫爷,你醒了。”金怀玉的声音多了一些轻柔,少了一些放浪。卫子道点点头,他看看忙碌的阿呆,小声的说,“阿呆,这新婚之夜,那么辛苦,还能这么早早早的起来?”阿呆停下来看看他鄙视的笑笑,“没办法,咱身体好,再辛苦也不成问题。”说着二人相视一笑。
“你们两个在那嘀咕什么?”金怀玉只看到他们俩发笑,却不知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我阿呆兄弟,这这强壮的很呀,”卫子道笑了。
金怀玉多聪明。脸微微一红,也跟着笑了。阿呆推了卫子道一把,“大少爷,一边歇着去,别耽误我干活。”说着又跑进了客栈,收拾什么东西去了。
卫子道看看阿呆走远了,回头对金怀玉说,“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瞒下去?”金怀玉一怔,笑容收敛了,她警惕地向远处看看,“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卫子道笑笑,“大悲如来掌可是洛家独门绝学。”金怀玉看看卫子道,没有说话。“难道洛成西并没有死?”卫子道望着远方的阿呆疑惑的看了看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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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怀玉摇摇头,“他不是洛成戏,他是洛成西的义弟洛长空的干儿子段飞。”
“哦。”卫子道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感觉他和洛城西有诸多相似之处。”
“段飞为了洛阳已经死了一次。我救起他的时候,他身上有着几十处的刀伤,可以想象当时他是有多么痛苦,更何况洛城西已死,如果段飞知道这一切,他肯定会不顾性命的去为洛城西报仇。”金怀玉脸上露出了悲愤悲伤的神色,“我不想他去送死。我就是很自私,我只想他能快快乐乐的留在我身边。”
卫子道点点头,“放心吧,老板娘,我兄弟可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这次他想跑也跑不掉了。”
金怀玉点点头,“所以我要和他到一个没有江湖纷争的地方隐居起来,接着做我的老板娘,他再也用不到大悲掌了,那他也只有一个名字,叫阿呆。”
“老板娘,”这时小黑来顺等跑了出来。“老板娘,一切都收拾好了。”金华玉点点头,问,“阿呆呢?”
“我在这儿。”只见阿呆从客栈中走了出来。手中拎着两个大大的酒坛,他向金怀玉笑笑,“老板娘!”金怀玉向他也笑笑,深深地看了一眼龙门客栈点点头。
阿呆举起两坛酒,摔向龙门客栈,酒坛在客栈的墙壁上碎裂,浓烈的酒喷洒下来,沿着客栈的墙壁流淌。阿呆潇洒的转过身,边向外走,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火折子在风中燃起丝丝火焰,阿呆轻轻一抖手,火折子如一只炫彩的蝴蝶欢快地飞向客栈,就在落于客栈墙壁的瞬间,燃起了一片火海,熊熊烈火迅速蔓延,火苗飘逸着、跳跃着、狂舞着,顷刻间把整个客栈吞噬其中,直冲天际。
“对不起!”阿呆轻轻擦去了老板娘不自觉中留下的眼泪。金怀玉慢慢靠在他的肩上,“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把你的一生都赔给我。”阿呆轻抚着老板娘的肩,温柔的说,“我不但会把我的一生都赔给你,还会给你建一个更大的客栈。你还是老板娘,不过是一个有老板的老板娘。”
金怀玉笑了,“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她翻身坐上马车,阿呆一笑,飞身而起,坐在马车的另一侧,回头向卫子道,摆摆手,“卫兄,我们后会有期。”
卫子道含笑而立。只见这三辆马车缓缓驶出龙门,逐渐飞奔起来,一直向西疾驰而去。
茫茫古道,只剩下惊起的满天的风尘和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