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夜万里无云,朗月当空,端的是一片安静祥和。
道士抹了抹嘴,开始开坛作法,只见他手一指,滴了长子眉间血的那符纸忽的就立了起来,然后凭空转了个圈,燃起一团火焰。
顷刻间,火焰燃尽,那纸灰竟变成了小人模样,道士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拿起八卦镜,调转方位,使月光反射到小人上,那本来乌黑的小人竟变得有些玉化。
随后,道士放下八卦镜,双手掐诀对着小人大喝一声“起”,那小人便如同真人一般,蹦跳着跳下法坛,向门外走了出去。
道士丢下一打符纸,说让长子居于大堂,四周门窗都贴上,破晓鸡鸣之前若是自己没回来,便举家逃命去吧。
说完,便跟着那小人走了出来。
此时还未到子时,沈玹柔尚未苏醒,忽然就觉得心中一阵莫名烦躁。
冥冥中,她感应到那长子似乎有出逃迹象,便立刻追了出来。
结果这一出现,丝毫没有看到长子的踪迹,只见到一个纸人蹦蹦跳跳走在田埂上,心中顿时一紧,心说遇到高人了。
还没等她盘算好如何该如何计较,那道士就跳了出来,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不慌不忙说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命中该有此劫数,何苦放不下尘缘,行凶伤人性命。”
沈玹柔微微一笑,朝那道士施了一礼,道:“道长又何苦来管这泼天的血仇呢?”
此时此刻,双方都很紧张,谁也不敢先撕破脸。
以往那主家找来的道士和尚皆是些酒囊饭袋,何曾有人用过如此高明的手段引她现身,心中自然不敢大意。
那道士虽表面豪放不羁,四平八稳,实际心中早就冒出了冷汗。
他此次下山历练,早就算到此地该有他的大机缘,但大机缘往往伴随着大风险,只是没想到这风险居然如此之大。
沈玹柔的情况极其复杂,首先她是枉死,尸体胸口憋了一股怨气,七魄不散,又在聚阴之地吸收了水月之气,已经要变成白僵,跳出三界六道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