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攸一张脸笑成花,仿佛他本人已经穿上了朝服,洋洋得意地走在大街上,受百姓膜拜一般。
“妹夫,这事儿若是成了,我们一家定不会忘记妹夫的恩情。”
周诚笑着摆手:“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不过,能不能成还得看皇上,毕竟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彭大人举荐,可是否用人是皇上定夺。”
父子俩激动的心情这才稍缓了缓。
“是是是,不管结果如何,多谢妹夫。”
周诚闭口不提豆腐生意如何,并婉拒袁家招待他用夕食,坐了小半个时辰便离开。
将人送出门,杨氏对袁夫子嗔怪道:“姑爷难得来一次,怎么不留人用饭?菜已经买好了。”
袁夫子道:“姑爷事跟知州大人详谈,我如何留?”
杨氏这才作罢,笑着说:“咱们这姑爷倒是个能耐人,有他替你说话,老头子,你能了了夙愿了。”
年轻时幻想过自己做诰命夫人,后来知道自己没那个命也就不想了,如今她也不想那些,能做县太爷夫人她就知足了。
八字还没一撇,袁夫子却手抚着长长的胡须,嘴角上扬,颇有些囊中取物的自信。
钱盛安一介打杂的武夫都能做知州,没道理他有功名在身、传业授课多年,连个县太爷的官职都捞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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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攸也做起了自己在衙门做事儿的美梦。
豆腐生意挣钱,但终究是身份低贱的商户,且又挣不了大钱,又怎比得上拿俸禄的。
挣钱他比不过袁牧,他还就不信自己其他方面比不过袁牧。
想到这儿,他又想到了豆腐方子的事儿。
“爹娘,方才妹夫一直没问豆腐方子,他去大哥那里,大哥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袁攸有些担心。
早知道今日,当初他就不应该把这方子昧下不让袁牧做。
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周诚对他有了意见,不举荐他爹怎么办。
他爹做不了官,那他也就别想。
袁夫子笃定道:“你大哥敦厚孝顺,自会替我们将话圆过来,无需多虑。”
“那就好。”袁攸放心了。
袁牧带周诚参观自己的蚝油作坊。
作坊里干净整洁,下人做事有条不紊。
周诚觉得袁牧做事确实靠谱,难怪彭敬会将最挣钱的一种调料交于他做。
挣了钱,袁牧一家人还是像以往一样过着简单的生活,丝毫没有暴发户的浮躁。
“妹夫,我爹有没有找你谈他想做官的事儿?”
“有,让我在彭大人那儿美言几句。”
袁牧坐直了身体,严肃道:“妹夫你可不能答应?”
周诚好奇地问:“为何?”
袁牧苦笑:“我爹固守成规冥顽不化,且容易得罪人,实在不是做官的料,他能管一个私塾,再大就不行了。
更何况,若是他做了官,袁攸必然会以他的名义四处敛财,为祸百姓。
以我爹护短的性子,即便知道了也会压下来。
如此纵容下,时日一长,袁攸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实属正常。
到时我们袁家恐怕流放都是轻的。”
这样说自己的亲爹,袁牧心生愧疚,可他不能不说。
他爹来找过他,他一直拖到现在,每次都找理由搪塞过去。
就怕妹夫会抹不开情面,答应了他爹。
周诚颔首:“大哥你分析的很对,我与你的想法想通。
我口头上答应了岳父和二哥,不过,也跟他们说了,这事儿得看皇上的意思,皇上不同意谁都没办法。”
袁牧笑了:“那就好。我每每看到流放的朝廷官员及家眷,就会想,其实上天是公平的。
我爹年轻时无法如愿以偿,何尝不是上天给我们袁家生的机会,以我对我爹娘和二弟的了解,若是我爹做了官,恐怕我们袁家早就覆灭了。”
周诚扬唇:“大哥活的通透,你放心,即便彭大人主动问起,我也不会同意。”
袁牧是个很乐观积极的人,无论再难的处境下,他都会开解自己,并努力想办法改变逆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