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故事之吊死鬼

在那遥远的清朝雍正盛世,江南水乡的无锡县郊外,隐匿着一处名为西溪的秘境,如今它已蜕变为风光旖旎的湿地公园,而往昔,这里仅是一片碧波荡漾、村落星罗棋布的洼地。在这片充满古韵的土地上,顾家,一个自明朝便已扎根于此的显赫望族,其府邸矗立于西溪之上,历经数百年风雨,依旧庄严不凡。

翌日黄昏,夕阳如血,一位云游四方的道士,身着青衫,手持拂尘,踏着斑驳的树影,缓缓行至顾家府邸前。他的脚步突然凝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目光深邃地穿透了岁月的尘埃,直视那紧闭的朱红大门。片刻之后,他高声呼喊,声音中带着几分急促与不容置疑:“何方冤魂,聚此不散?已侵府邸,速请家主现身!”

这一幕,恰似古籍中走出的奇异篇章,在顾家府邸前悄然上演。原来,这道士游历四方,精通奇门遁甲,一眼便察觉出府内异象,似有冤魂作祟。他言之凿凿,声称已感知到七道吊死鬼的阴冷之气,若不立即采取措施,恐有血光之灾。

然而,顾家的看门人闻此怪谈,初时惊疑不定,继而想到家主顾持国一向刚正不阿,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便壮着胆子驱赶道士。顾持国,这位饱读诗书的儒者,心中自有乾坤,对道士之言不屑一顾,认定其为江湖术士,企图借机敛财。他冷冷一笑,命看门人严词拒绝,并警告若道士再行胡言乱语,便以恶语相加。

看门人领命而出,对道士一番冷嘲热讽后,便要关门送客。道士见状,非但不怒,反而摇头苦笑,口中轻叹:“天命难违,人力终有尽时。”言罢,转身欲去,背影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超脱。

此事虽未即刻引起轩然大波,却在西溪乡间悄然传开,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许,正是这份未了的因果,为顾家后来的命运埋下了伏笔。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那些关于鬼魅与人心的故事,则在岁月的长河中,被赋予了更多的传奇色彩。 在顾家那幽静的巷弄深处,住着一位信奉玄学的邻居,他对未知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敬畏。一日,这位邻居心急如焚地拦下了一位云游至此的道士,神色凝重地问道:“道长,您法力高深,能否告知我家隔壁顾家,是否已被不祥之气缠绕?听说有‘吊魂’侵扰,实乃让人担忧。”

道士闻言,眉头微蹙,闭目掐指一算,缓缓道出:“确有此事,顾家宅内已聚七缕吊魂,更有数缕在外徘徊,其意图尚不明确。”邻居听后,面色苍白,急忙追问:“倘若吊魂入宅,后果将如何?”道士沉吟片刻,沉声道:“恐有七代之忧,家中或有七人面临不测。”

此言一出,邻居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惶恐不安,生怕自家也遭此厄运,连忙恳求道:“道长慈悲,请您也为我家查看一二,可有吊魂觊觎?”道士淡淡一笑,目光轻扫四周,随即宽慰道:“居士放心,贵府并无此类阴祟侵扰,大可安心。”说罢,从袖中取出两张泛着金光的黄符,言道:“此乃驱邪避凶之物,愿以每张三十铜板之价,护你宅院周全。”

此时,顾家门前的一名看门人正冷眼旁观这一幕,心中暗自嗤笑:“又是这些江湖术士的把戏,骗钱罢了,我家老爷早有预见。”而那邻居,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他深知自己的信仰不可动摇,遂毫不犹豫地掏出六十铜板,将黄符郑重其事地贴于门上,心中顿感踏实许多。code:200,message:SUCCESS,data:道士则淡然接受铜板,转身步入茫茫人海,留下一道神秘的背影。

时光荏苒,转眼间,顾家迎来了一件大喜事——顾持国的女儿即将出阁。这场婚事,本是两家欢喜、早有定数的良缘,却在接亲的细节上出现了分歧。顾家望女成凤,自是希望女儿能以花轿之姿风光出嫁,象征着尊贵与幸福;而男方家虽有心成全,却碍于路途遥远,费用高昂,坚持使用毛驴代步,认为这样既实惠又不失礼节。

双方各有考量,实则皆无过错。花轿之于现代,犹如豪车接送,自是奢华非常;而男方家的考虑则更为务实,十两银子对于普通家庭而言,已是半年之开销,实难轻易承受。这一民钱,即千文铜钱,汇聚成十,便是沉甸甸的十两银子,足以见证这段婚姻背后的经济考量与人间烟火。

最终,两家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或许能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让这场婚礼既不失体面,又能顾及到双方的经济承受能力。毕竟,婚姻的本质是两个人的结合,而非外在形式的堆砌。而那场关于道士、吊魂与铜钱的插曲,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成为了巷弄间流传的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那段并非金玉满堂、荣华富贵的平凡姻缘里,双方的态度悄然成为了横亘其间的鸿沟。试想这样一番情景:古道上,一乘装饰华美的花轿本是喜事的象征,却因高昂的造价而让男方家庭心生芥蒂。女方家族提出,若坚持此礼,何不两家共担此责,以显和睦?然而,男方若固执己见,拒绝分担,女方家族亦非不通情理,甘愿自家出资,只盼佳偶天成。遗憾的是,这份理性并未能平息两家间的暗流涌动,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争执之声渐起,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纷扰不断,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终,一场不欢而散的对话以男方的一句狠话作为终结——“我家即便纳妾,亦不愿以此轿迎你家女!”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一场原本喜庆的联姻转瞬化为冰霜。

顾家的女子,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透露出无尽的哀愁。她深知自己并非无人问津,却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侮辱与轻视。夜深人静之时,她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以生命为代价,向这不公的世道发出了无声的抗议。顾家,因她而笼罩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此事过后不久,命运的轮回似乎再次在顾家上演。一次家庭纷争中,一位年轻的孙子在母亲的责备后,与妻子双双选择了同样的道路,他们的离去,让顾家的天空更加暗淡,上吊自杀的阴影笼罩了三代人,成了家族中难以言说的痛。

此时,顾家中的老一辈忆起往昔,那位道士的预言如同诅咒般回响在耳边——“顾家将有七人因绝望而悬梁。”面对这接二连三的悲剧,家主终于动摇了,决定寻求道士的帮助,以破此厄运。然而,寻找真正有道行的高人,却如同大海捞针,时间悄然流逝,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

这段往事,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人性中的脆弱与坚韧,以及在面对困境时,不同人选择的不同道路。而顾家,则成了这历史长河中,一段关于爱与恨、生与死的深刻注脚。 在探寻答案的曲折道路上,顾家府邸内忽生变故,仿佛是命运精心布下的另一重迷雾。提及高氏孙媳,这位温婉女子,因与夫君口角之争,一时冲动,竟以白绫束颈,香消玉殒于闺房之中。夫君痛彻心扉,悔意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泪水伴着夜色,直至晨曦初现,终也难掩丧妻之痛,遂步其后尘,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顾家上下,一片惶恐,急请高僧道士,轮番上阵,经文诵念不绝于耳,符咒满墙,从堂前到屋后,无一遗漏,数量之多,难以尽数,只盼能驱散这挥之不去的阴霾。

然而,厄运并未因此而止。一日,顾家一曾孙,自书院归来,面带稚气却神色恍惚,竟在村口老桑树下,以一种令人心碎的宁静姿态,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从道士初言吊死鬼缠身,至曾孙无辜受难,时光匆匆,不过数十年光景,顾家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难以挣脱。

自此,顾家上下,日日茹素念佛,举止间尽显谨慎,生怕一语一行,再触怒那未知的力量,导致家族重蹈覆辙。外界议论纷纷,皆言顾家之地邪门至极,每十年便有一人赴黄泉,如此不祥,谁敢轻易联姻?

但世事无常,偏偏就有不畏世俗眼光之人。陈家,一同样在当地享有盛誉的家族,毅然决然地与顾家缔结了姻缘,将陈氏之女嫁入顾家。陈氏,性情温婉如水,言语不多,常以刺绣为伴,于闺房之中织就一幅幅细腻温婉的图景。她与顾家上下女眷相处融洽,从无争执,其贤良淑德,深得人心。

陈氏居所之外,一株桂花树亭亭如盖,花香四溢,引得鸟鸣声声。陈氏对这自然之音情有独钟,每日细听,渐觉其中似有玄机。那鸟鸣之音,仿佛蕴含深意,反复吟唱着:“腊梅绽放,上街采之,快哉快哉。”陈氏心中好奇,询问周遭之人,却无人得闻此等奇事,皆笑她太过敏感。

随陈氏一同嫁入顾家的,还有她的乳母吴媪。吴媪年事已高,目力不济,观物皆朦胧一片。一日,她神色慌张地告诉陈氏,自己于夜深人静之时,瞥见一女子身影,手持发丝与短绳,在房门外徘徊不去,形貌阴森,疑似女鬼。此言一出,陈氏心中虽惊,却也深知家族之秘,更添几分戒备之心。

如此种种,顾家之事,既悲且奇,如同古老传说中的一隅,让人在唏嘘之余,也不禁对命运的不可捉摸感到敬畏。 在那幽深的古宅之中,晨光初破晓,陈氏正于闺房内整理着晨间的思绪,忽闻门外一阵喧哗,似是街市之音穿越宅院的高墙。“胡言乱语,你怕是岁月侵蚀了双眼,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陈氏对身旁年岁已高的吴鳌轻声责备,言语间透露着对这大户人家避讳之事的严谨。

未几,冬日的寒风又携着吴鳌的忧虑而来,他脚步匆匆,面带忧色,对陈氏低语道:“夫人,您可得留心啊,似有不祥之兆。昨夜月黑风高,我瞥见一影在桂树之下翩翩起舞,形若幽魂,且面带诡笑,实乃吊死鬼之兆也。”陈氏闻言,秀眉微蹙,轻笑中带着几分不屑:“你这又是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世间怎会有此等荒谬之事?”吴鳌却固执己见,言辞恳切,甚至提及祠堂之夜,顾家先祖似在冥冥中传递着忧虑之情,一时间,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凝结空气中的每一丝寒意。

时光荏苒,转眼间,嘉庆八年的寒冬悄然而至,腊月里,顾家上下忙碌于筹备新春佳节,一派喜庆之中却也暗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霾。腊月十七,晨光熹微,陈氏晨起梳妆,门外忽传来一阵清脆的叫卖声——“新鲜腊梅花儿嘞,上好的腊梅花儿!”这声音穿透了冬日的寂静,也似乎预示着某种未知。陈氏心念一动,吩咐吴媪前去购买几枝,为这清冷的宅院添几分生机。

不久,吴媪手捧腊梅归来,满心欢喜欲与陈氏共赏,却只见侧室(无锡方言中的“测试”实为“侧室”之误,此处为纠正)之内,一幕惨景令人心惊——陈氏竟已悬梁自尽,生命如残花般凋零于那无声的岁月里。这一刻,众人恍然大悟,那门外叫卖声中的“腊梅花上街批里去霹里去”,竟成了不祥的预言,预示着悲剧在侧室中的上演。

追溯往昔,自雍正初年至嘉庆八年,顾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七位家族成员相继以同样方式离世,令人扼腕叹息。这段故事,被晚清着名外交家、洋务运动领袖之一的薛福成,以其深邃的笔触记录于《庸安笔记》之中。尤为值得一提的是,那最后一位陈氏,正是薛福成的外祖母,这份亲身经历与家族之痛,使得《庸安笔记》中的记载更显真实而沉重,让人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命运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