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孙难得的没有插科打诨,也没有任何抱怨,带着孙大胜,脚步沉重的走向东南角,那座冲出了洞顶的焚烧炉炉口附近,还堆放着一地的尸袋,有血渍渗透淌出,散了一地。

老少二人一言不发,开始从生活区那边接水管,而阴暗的角落里那些凝实的新魂拥挤在一起,他们连转头看过去,都做不到。

他们想回家,想爸妈,他知道,但现在,他需要善后。

小主,

这一次手术,时间非常长,从天明到天黑,吴天青和白建强被派出去守在洞口,袁篆则是坐在凳子上,等着竹屋里的人出来。

夜间十点,中年男人从无菌室走了出来,身上的手术穿戴已经褪去。

他一步步走出来,关好门,看着坐在三步距离外的女孩,神情莫测,下一秒,他脱下了口罩。

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

这一刻,袁篆觉得心都是撕裂的,她甚至不想问为什么,他的叙述和辩解,此时,似乎又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做完了。他们心脏已经可以正常跳动了。”男人开口,说了见到袁篆后的第一句话,声音粗嘎难听,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了一般。

袁篆招了招手,白建强走了进来,“打晕他,我进去一下。”

袁篆的右手小拇指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青黑色的细线,延伸出去后分叉,分别捆在那俩个孩子的手腕上。

绕过男人,袁篆打开了竹屋门。

室内的摆设,如同她之前在育婴院看到的差不离,除去手术台,就是一些医疗用品和药,还有手术台后方,那一面墙上堆砌的无菌冷藏医疗铝盒。

一眼看去,差不多数百,还都是新的,但已经完成了消毒程序,因为上面贴上了标签,封上了医疗膜,只等待着供体的到来,它们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

这哪里是人间,明明是地狱……

两个孩子若有若无的呼吸从空气中传来,袁篆翻开了包裹着的医疗单。

是了,是他们两个。

“遇到我,是你们俩的造化。”袁篆淡淡的一笑,将浓度较高的生肌水依次喂了二十毫升进入孩子的口腔,数息之后,便能明显感觉到孩子们的呼吸更加平稳了,而不是之前那般若有若无。

溶于体内,看不见的生气不断地修复者孩子体内的断裂处,并逐渐恢复成正常状态。

这,便是袁篆给予两个孩子的造化,也基本免去了孩子恢复之后可能会存在的心脏方面的后遗症。

“进去吧,别耽搁了。”袁篆对空气中说完,双手掐诀,小拇指上的线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两道缓缓消散的新魂。

魂体与躯体融合后,袁篆下了定魂煞。

“进来,把这些带出去。”这话,是对白建强说的。、

柜子里的文件是最重要的证据。

“打这个电话……”袁篆确定好两个孩子没问题,这才走出去,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门口的吴天青。

而之前跟在身边的那两条獒犬,已经化为纸皮,被吴天青收在了口袋里。

北屿市。

裴军拖着疲惫的身躯深夜归家,家里人都睡了,客厅里安安静静,进门后,打开电视旁边的矮灯,喉咙里的干涩促使他没法立即坐下,而是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清凉的白开水顺喉而下,散去了喉头火辣的干涩感,舒服的叹了口气。

他们在一个月里,对本辖区内展开了地毯上摸排,救出数十人。

他们,都是那些地狱恶魔圈养起来的血奴和供体。

从中搜集过来的那些鲜血淋漓的文件让人怵目惊心,也让他震撼的多日无法正常进食,连轴转的这一个月,他受瘦了二十多斤,用他妻子的话说,忙点也好,高血压都没了。

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走,逐渐到了尾声。

等结了案,他准备休半个月,好好在家养养身体,实在是太累了。

裴军靠在沙发上,思虑着,缓缓进入梦乡。

‘叮铃铃……’

尖锐的电话铃声将裴军从深沉的睡眠中惊醒,他吓得人惊跳起来,条件反射一般冲过去接电话。

“裴局长,黑阴山内……尸体……”随着电话里的一系列数据被听不真切的声音报出,裴军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噤,双手发抖,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左手死死地掐住大腿内侧的肉,剧痛告诉他,他没有做梦,这是事实。

“你是谁?”那头报完数据,裴军连忙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