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城门以北,陆陆续续有居民客商入城。秦都四门的关闭时间设立在晚上亥时,所以现在酉时进城的人们都没有什么匆忙的感觉。只是还会有首次到秦都的人被秦都的声势所震撼,站在城门前注目良久后才徐徐入城。
秦都北门有两列黑甲军正在检查入城行人的包袱货物,对于身带刀具器械的都会一一拦下盘问。
在这群黑甲军中,有一个穿着黑甲军普通服饰的中年汉子,正胡子拉渣地靠在城门边喝着酒,不去管那些行人,也没人敢上去管他。
那些不认识他的人都会忍不住看他一眼,想着黑甲军中怎会有这等格格不入之人。若他们知道这人在一天前还是威风凛凛的黑甲军统领,怕是会把下巴都惊得掉下来。
靠在城门边的高靖喝的都快有些醉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酒袋子,对着身边一个黑甲军道:“阿荣,给我再去醉仙居打一袋酒来。”
那叫阿荣的黑甲军看着高靖,低声道:“头儿,别喝了。您要是再被人参一本,连城门都没得看了。”
高靖冷哼一声道:“邢部那几个狗东西,老子迟早跟他们算账。”
阿荣环顾左右道:“头儿,您别这样。那些人都竖着耳朵睁大眼睛等你犯错呢。”
“我做错什么了?太子要我今天就将打徐晏的人抓过来,否则就将我革职下放。我说即便是给我十天时间我都不一定能抓到。打他的贼人一没样貌二没身形,我凭空给他去抓么?去他娘的,他没看到徐晏那王八蛋这几天都去还了多少家店的账了。别说那些贼人了,换了是我,我也要把那王八蛋按在地上打一顿。”高靖呸了一声,怒骂道。
高靖旁边的阿荣吓得看了看周围,还好这里都是对高靖忠心耿耿的黑甲军,他这两队人里应该没人会去告密的。
阿荣劝道:“头儿,您可悠着点吧您诶!”
高靖气愤道:“这也就盛德帝没在朝上,要是盛德帝在,我也不用这么憋屈。”
阿荣道:“头儿,别多想了。我这就帮您去打酒,您可得在这帮我看着会,等等要是有人来查了,别给我落下个渎职之罪。”
高靖想了想道:“算了阿荣,我自己去打酒,免得你被他们看到反而害了你。”
阿荣不放心道:“头儿,还是我去吧。您喝多了心里还受着气,要是哪个不长眼地得罪了您,我真怕您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高靖拍了拍阿荣的肩膀道:“我几个心腹中也就你和阿祥是真心待我,其他的看到我被贬到这里看城门,早就去新任统领那表忠心去了。”
阿荣笑了笑道:“别人拖家带口想往上爬是常理。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料,能当个黑甲军队长已经是最大的能耐了。自打十六岁就跟在头儿后面,这都快二十年了,这辈子就认定头儿了。”
高靖感慨道:“这都快二十年了么。哎,我也成老东西了。姜曵啊,你也是老糊涂了,看走眼了啊。”
阿荣不知道高靖口中的姜曵为谁,只当是高靖的一个老友。他也不去想了,拿过酒袋子就去醉仙居打酒了。
此时,距离秦都北城门一里地外。
一个身穿补丁衣服的少年指着前面依稀可见的城墙道:“盛先生,再往前走一里路就到秦都了。”
那被称为盛先生的中年男子头戴斗笠,穿着一件素净的冬衣,衣服看上去也很旧了。他身上没有任何饰物,但自斗笠下的目光却透出了皇者之威,他看向远处城墙,感慨道:“好多年没从外面看秦都了。”
盛先生身后同样戴着斗笠的枯槁老者像个护卫一样地默默跟着他,他的右手上戴着一只奇特的银色手套。
这三人正是那飞去九宫山的石齐玉和失踪数日的盛德帝、烟波客。
说起来也是好笑,当晚烟波客从九宫山的树林里抓了只野鸡回来,他和盛德帝还在那生着火烤着野鸡吃呢,石齐玉就从空中飞了过来。吓得盛德皇帝还以为是血魁又会了什么仙法,特地来抓他了。还好烟波客看的真切,发现空中的只是个少年郎后,惯性地拿起烤鸡的木棍挡在了盛德帝的前面。
石齐玉下来的时候,看着烟波客拿着木棍的架势,联想着问道:“密道里那根断了的银色鱼竿是你的吧?”
烟波客在盛德帝晚宴时并没有在场,所以并不认识石齐玉,他只是在后面听闻石家的麒麟子大出风头,飞身离去。烟波客疑惑道:“你是何人?”
盛德帝探过头去,一看之下居然是石齐玉,就不再担心地拨开烟波客,威严道:“石爱卿怎会来此。”
石齐玉见盛德帝临危不乱的样子,内心敬佩了下回道:“黑甲军统领求到了我们石家,跪在地上让我去宫里救他的好友。我入宫后太子已经包围了万隆殿,皇后娘娘也在那焦急地想进去。我请命之后入得万隆殿内,却未见到陛下身影,在密道中发现了一根断掉的鱼竿,进入密室后也只见到了杂乱无章的剑痕。而后尊仪皇后猜测陛下在此,就受了我一道密旨,让我特来此护卫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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