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尔米是喜欢养仓鼠的，她养的仓鼠有着白色的毛，拳头那么大，到了冬天就会装死，夏天又能活过来。

杰尔米那天饿了，因为母亲一直不离开，她抓住了笼子里的仓鼠拿出来，一口咬了上去，咬掉了仓鼠的头。她很恐惧，恐惧的不愿意打开房门，不愿意走出房间，不愿意接受阳光，恐惧到要伤害其他生命。

杰尔米的头发越长越长，她的头发总是湿漉漉的，卷卷的，好像是刚刚淋过雨一样。有的时候杰尔米觉得自己的头发是活的，她感觉自己发呆的时候，头发会在床上或者窗台上爬，抓到蟑螂虫子之类的恶东西就活生生的勒死吃掉了。

她觉得这样很好，自己即便不走出屋子也不会挨饿了。杰尔米最大的问题的水，她很需要水，非常需要水，屋子里摆满了水，水是她必须离开屋子的理由，杰尔米为此苦恼，她不想离开屋子，因为离开就会感到不安全，好像危机随时会涌过来，扑向她，杀死她，就像杀死哥哥那样。

一场危机能够轻松夺走一个普通人的性命，哥哥那样的人都死了，更何况是她。

有那么一天，杰尔米发现自己头发能够挤出水，她将空了的缸拿过来，像拧墩布那样拧紧自己的头发，一缕缕清水就真的挤出来了，流入缸里。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快要耷拉到地上了，头发里面能够挤出无穷无尽的水，好像只要她需要，就能无穷无尽的流水一样，好像在河里面泡过一样。

这让杰尔米觉得，自己是个水鬼，可能会死在水中，死后能成为河神。

杰尔米在黑暗中，唯一能够做的事情是画画，她不需要看清楚画布也能够画出一副动人的图景。杰尔米的画作是用头发完成的，因为手中的颜料已经用完了，只能用头发在白纸上面作画，头发上无穷无尽的出水融入了纸张中，给了纸张以灵魂的线条，杰尔米每天都会在黑暗中做画，用那会动的头发，用那恐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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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尔米的头发越长越长，她的头发爬满了房间，像是沿着墙壁生长的荆棘一样。那些棕色的湿漉漉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环绕着墙壁转圈，好像是纺织工人把毛线不断地缠在线团上，最终将整个房间都缠起来，缠满，缠的密不透风，不让一丝光照射进来，不需要再用木头钉死窗户，不需要再用泡沫塞满门缝，只要有头发，无孔不入的头发，一切都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