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们一直在这排队呢!是你把老杨推出来的,不是我们自愿离开队伍的!"
"扯什么淡,我……"说着那人便欲动手。
不料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几个身穿黑制服的巡警闻声赶来:"怎么回事?一个华捕,怎么对自己的同胞这么凶横?吃了洋人的饭,就不知道自己娘是谁了吗?"
"王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咱们裴局长说了,法租界的界限是以红十字会医院门口的那条路为界,医院大门以内的事我们不管,大门以外的事你们也别插手,安安心心看好你们自家的门去!"
"你这小子,你……"那名华捕怒不可遏,脏话脱口而出,顿时双方剑拔弩张,周围的巡警和巡捕纷纷聚拢而来。
黑制服与黄制服对立而立,犹如一道即将爆发的火线。此刻,老杨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身体颤抖得愈发剧烈。他的同伴焦虑地环顾四周,视线突然落在了紧邻的一张空桌后面——那里,两名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正围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黑发医生。真见鬼!
不管了!他紧紧抱起老杨,朝着叶一柏所在的桌子狂奔而去。
"混账东西,还想逃!"巡捕见那农民工竟然从自己眼皮底下窜过,怒火中烧,举起手里的棍棒就向他的背影砸去。
老杨的同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但他咬紧牙关,仍然忍痛向叶一柏所在的方向奋力冲去。
巡捕再次挥舞棍棒,却被名叫王一的巡警一步挡在了面前。
"在我这片地盘上敢动我的人,有种你就照着这儿打!"王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挑衅地看着对方。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吵架了?"巡捕和巡警们的大嗓门引起了理查德的注意,年轻人好奇地伸出头来张望。
一旁的郭颉看着理查德像一只呆头鹅般,双手撑着桌面尽力伸长脖子的样子,心中对洋人的隔阂感顿时减少了许多。
他笑着说:"法租界的巡捕房和市区的巡警一直是冤家对头,鸿福路是法租界与上海市区的分界线,以南属于上海市区,以北归法租界管辖,两边的边界并无异议,唯独这条鸿福路的管理权归属不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