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自己睡吧。”屋内传来安从然略微颤抖的声音。

时闻徊觉得情况不对,直接推开门,进屋就看到安从然坐在床角,蜷缩成一团的模样。

时闻徊下意识地皱紧眉头,大步朝他走了过去,走近才发现他的发丝和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他脚边的手机还在播放脱口秀节目,里面是嘈杂的说话声,声音很小,走近了才能听见。

像是怕打扰别人休息。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安从然抬起头,目光无神地仰视着时闻徊,开口道:“…我做噩梦了。”

“做噩梦把自己关在这里干嘛?不热吗?”时闻徊困惑不解,他如果实在害怕缓不过来,就不能喊他一声吗?

安从然摇头,他要看见光,他要看见亮的东西,他要喝水,他要听见声音。

时闻徊要休息。

不会让他一直开着灯。

也不能有声音。

“起来,洗个澡回去睡觉。”

“时闻徊,我好痛,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腿,我身上好痛啊……”

他梦到自己在漆黑无光的环境里,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手脚上传来的疼痛明明犹如万千钢针深深刺入骨髓,可他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无法控制它们,仿佛它们已经不属于他了。

安从然抱膝坐在墙脚,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白皙的手臂上是一道又一道骇人的掐痕。

…他在…自残?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

这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时闻徊单膝跪在床上,朝安从然伸出手,柔声道:“来,过来,具体是哪儿疼?我帮你看看,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安从然看着时闻徊伸来的右手,轻轻地把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慢慢朝他挪了过去,带着哭腔说道:“…我不知道哪儿疼…我就是感觉好痛……”

“手脚受过伤吗?”

安从然摇头。

没有,从来没有。

他这辈子只有那次车祸受过伤。

时闻徊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明天带你去检查。还能走路吗?先洗个澡,别待在这里了。”

“…我怕黑,我不走。”安从然摇头低低呢喃道,时闻徊关了他的小夜灯,就只抱了他一晚,他害怕。

时闻徊不明白,他现在怎么这么怕黑?以前没有这种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