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吴念再清醒过来，发现他整个人如同躺尸一般平摊在地上，肩膀和小腿上有几道伤口，并不严重，但他感觉后脖子特别疼。

不远处放着一个亮着的矿灯，导盲杖被随意地丢在一边，刀倒是还在他手里。

张起灵此时已经上半身赤裸，抱着刀靠在墙边闭目休息，手边有个被他衣服碎片包起来的椭圆形布包，他的阴影覆盖住了整个物件，黑乎乎的看不真切，不过吴念看到了几根很细小的线条，像是什么小虫子。

吴念翻身站起来，地面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他刚刚跟怪物搏斗是在做梦一样。

张起灵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人醒了，表情都没变一下，平淡地问：“你是怎么回事？”

这时吴念才察觉到，他脸上易容用的小贴片早已不翼而飞，他一时不知道这人问的是脸和眼睛，还是在问他失控发癫的情况。

也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张起灵又说了一句。

“你刚刚又企图把那血尸切成块，所以我把你打晕了。”

“啊，没伤到你就行，至于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原来那东西叫血尸，又长见识了。

室内陷入一阵沉默，张起灵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吴念倒是好奇得很，想要问些什么，但又觉得尴尬，也不太敢问。

他只能新奇地看着张起灵的上半身，不算狼狈的暖玉上有一只用黑色颜料纹出来的踏火麒麟，很大一片，尽管被小块血污遮住了一小部分，但看着还是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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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念看他半天没有动作，就这么放任伤口的架势，只好贡献出随身带的最后一卷绷带递给他，让他自己包扎。

又休息了一小会，张起灵站起身，一只手提起手边的那包东西。那玩意已经有血渗出来了，看起来就像是人头，也不知道是谁惹到的这尊大佛，太没眼力见了，不过都被削得只剩头了，里面还有东西还没死透也挺牛的。

张起灵看到他一直盯着那颗头猛瞧，居然猜到了吴念的想法：“这是你砍的。”

“……？你该不会是说，这个是刚刚那个叫血尸的东西的头吧？”

他颔首。

是自己太天真了……

吴念还以为，是张起灵把他敲晕了以后带着人逃跑了，所以这位大哥的意思应该是：他虽然失智，但还是跟张起灵联手把血尸宰了，砍头的那种，之后他还企图继续切割，所以才把他打晕了？

只是，怎么他砍的头，这头里居然还能有活物？而且线的颜色为什么变成普通款了？寄居蟹是吧？

他过了过脑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放弃思考，转头去研究自己身上还剩下什么，结果没多久就听见张起灵突兀地说了句：“没有时间了。”

吴念还在哀悼他可怜的墨镜镜片添了好几道裂纹，还没抬头就听见这句能让任何稻米PTSD的话。

他吓了一大跳，赶紧追问：“什么没有时间？”

张起灵不说话，自顾自地闷头往一个方向走，他试探地跟了几步，发现前面人没有拦他的意思以后，赶紧追上，紧紧地跟在后面。

一路七弯八拐的，甚至偶尔还要过几个机关，吴念边走边疑惑，他那会有跑得这么远这么曲折吗？他不记得有踩到过机关啊？

又过了一个翻转暗门，眼前突然变得空旷起来，那一瞬间让吴念以为回到了地面。

总不能是老张要把他这个不稳定因素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