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翘起右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神色慵懒,半点也不怕弘历气愤,因此说出的话倒是理直气壮。
他好像无法自欺欺人了。
弘历紧抿着唇,他眼眸半阖,似要敛去委屈失落,不想开口竟是沙哑的哽咽。
“明珠,你就不能骗骗朕吗?”
“你连元寿都不愿意叫朕了是吗?”
弘历背过身子,似是不想让阿箬见到他脆弱的一面。
右手手指抹去刚滴落的泪珠,想要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阿箬瞧着弘历这副样子也是觉得颇为可怜与可爱。
花盆底鞋踩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弘历听着这声音好像逐渐远去,身体如坠冰窖。
她这是不想给朕一个解释吗?
她连面对朕都觉得厌烦了吗?
她竟这般无情?
弘历在这过程中想了许多,比如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之类的心里话层出不穷。
不甘,绝望等等负面情绪从他身体里汹涌而出。
一贯倨傲的骄子,心被碾碎,零落成泥。
听见没声了,弘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苦胆入喉又破裂,苦涩难捱。他忍受不了,想要吐出,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强撑出一抹苦笑。
弘历做了一大堆心理建设,转过头,却发现阿箬此刻正站在他身后。
眼神向下一望,却瞧见阿箬脚上的花盆底鞋早就不见,罗袜踩在地上。
习惯性地呵斥:“怎么不穿鞋就踩在地上,着凉了怎么办?”
阿箬满脸无辜,盯着弘历脸颊上干涸的泪痕,用右手指了指,“元寿你怎么了,这脸上……”
弘历胡乱抹了抹脸,强撑着气势:“刚才朕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朕呢。”
阿箬低垂着头,微微笑了下,将一直拿在怀中的荷包递给弘历。
“这是我之前便一直绣着的鸳鸯荷包。”
弘历目光有些呆滞,木木地接过这个荷包,阿箬在一旁解释:“刚才我去取这个荷包了。”
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元寿,我曾经以为我就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小人,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走向最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