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再怎样挣扎,也还是直不起身来,心口有气在堵着,堵的话也说不出口。
“生气了是吗,可昨日小杨大人也是如此呢,见了我二话不说先认定了我是贼。今日也是,二话不说便要杀我,我们东厂办案好歹还要严刑拷打有了供词才能害人,小杨大人就从来全凭自己一颗心臆断猜测、草菅人命。这样看来,你们读书人同我们又有什么分别,小杨大人何必还这样端着清高的架子。”
杨昀又挣扎起来。
“别动。”姜寒星用豁口的剑尖抵住了他的喉咙口,划出一线红痕,“小杨大人,你应该明白,我杀人是不犯法的。是,朝廷命官平白无故死了,是比较难善后,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的无声无息。”
是啊,他们多能耐!杨昀心中一直淤积着的那口气翻腾往上涌,到喉头化成腥甜,他一口血咳了出来。
他终于能说出话来了,他说:“那你就杀了我。”
他这一瞬间是真的有了想死的心。他在想,他一直在想,他寒窗苦读数十载拼命考了这个功名是做什么,是为了建功立业兴国安邦,平天下不平事,是为了书里一直教的修身治国平天下,可他现在在做的是什么?
朝中乱政不能言,圣上失德不能谏,治国安民策不能成行,因为你同他们关系不好,说了也没人理,有人理就是要来杀你,凭什么?就凭他们是个阉人吗!他便就要溜须拍马卑躬屈膝吗?
他偏不!杨昀梗着脖子往姜寒星剑上撞:“杀啊。”
“以为我只是吓唬你吗,”姜寒星扯出一个笑,剑半点不拖泥带水的往下压,杨昀的血顺着剑往下流,“是,就你们志向高远、出淤泥而不染,见不得一点荤腥,你们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死得其所。”
姜寒星还是一张笑着的脸,可杨昀不至于听不出来她这话里的愤怒,但她凭什么愤怒?!
杨昀毫不畏惧,看姜寒星的眼神像两把刀。
眼刀左右杀不死人,姜寒星根本不管,只是说自己的:“据我所知,小杨大人双亲膝下好像就你这一个儿子?那也不要紧,反正到时候你又看不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