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至此,庆希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那微笑如同冬日里凋零的花瓣,虽美却带着无法言说的凄凉。她的脸部肌肉还能做出这些简单的表情,但内心却如一片死寂的荒漠,毫无波澜。她轻轻启齿,仿佛是对我们,又仿佛是对站在一旁的左师低语:“我可以抽根烟吗?”话音未落,她已从衣兜中取出一盒精致的女士香烟,优雅地叼在唇间,点燃后,缓缓吞吐着烟雾。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人能懂的秘密:“我觉得我的生活就像一场噩梦,没有了他,我甚至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勇气。我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我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没有情感的禽兽吗?那场车祸,本应该带走的是我,不是吗?”
我静静地聆听着她与小白的对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庆希并非不爱她的丈夫,只是她的心灵被一种无形的疾病所侵蚀,她已不知该如何治愈自己。而我,作为一个入殓师,却似乎能窥见她内心的秘密。在我看来,庆希很可能是在那场车祸后,魂魄受到了重创,三魂七魄之间失去了应有的联系,才导致她无法感受到情感的波动。这种现象,在我多年的入殓生涯中,已屡见不鲜。我深知,她现在的面无表情,并非她本意,而是那场灾难留下的后遗症。
然而,我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收池人,虽然对灵魂的世界略知一二,但面对庆希这样的状况,我也束手无策。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有机会能向白志新和刘耀这两位前辈请教,看看他们是否有解决之道。
灵车缓缓驶入殡仪馆的地下停车场,我们按照惯例,核对证明,将逝者送往火化室。离开之际,我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庆希正与销售人员讨论着骨灰盒的选择,她的身旁还站着逝者的父母长辈,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哀伤,与庆希的淡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白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低声问道:“大叔,咱们是不是应该帮帮庆希?”我叹了口气,心中也充满了无奈。庆希的处境确实令人同情,但我又该如何帮她呢?
“这种事,恐怕只有白志新和刘耀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手才有办法。”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小白向停车场走去。
下午五点半,我们带着一丝忐忑的心情走进了白志新的病房。他躺在病床上,正悠闲地啃着苹果,见到我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哟,你俩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还带着礼物呢?”
小白嘿嘿一笑,将手中的安慕希酸奶和玉溪香烟放在了白志新的床头桌上:“老哥,你看,这是给你的礼物,有助于你和刘耀康复哦。”
白志新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老林,你好毒的心啊,这是想让我和刘耀安息吗?安慕希、玉溪,这谐音可真够意思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白志新这老小子在医院躺了这么久,脑回路都变得这么清奇了。小白则是一脸无辜地撇了撇嘴:“老哥,你可别冤枉我,东西是我挑的,你要不喜欢,我给刘耀就是了。”
刘耀一听,立刻将酸奶和香烟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一脸殷勤地看着小白:“白妹子,你可真是太贴心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小白翻了个白眼,显然没想到刘耀会这么厚脸皮地接下礼物。她冷笑一声:“报答个屁,你要报答就报答我老哥吧。”
刘耀却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不不不,报答大舅哥当然是另一码事。这样吧,等我以后死了,我把我的骨灰送给你。”
小白嫌弃地看了一眼刘耀:“我要你骨灰干嘛?”
刘耀却深情款款地说:“如果遇见坏人了,你就拿出我的骨灰,把它们扬起来。要是顺风,就让我再保护你一次;要是逆风,就让我再拥抱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