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的双拳不由地攥紧了一些,他感到震惊地问:“老班之所以坠楼,是你造成的?”
“不,是他自己。”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不信也得信。”崔山解释道,“老班必须要死,那次是他的赴死之旅,只有他死了,贾淳才能放过你们,我记得他是有三个孩子吧?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凭长钢企业的势力,做掉三个小孩还不简单?你以为你们是怎么能在老班死后还能度过那段被监视的时段的呢?”
难道是自己的父亲和贾淳之间有过什么约定?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赵虎震惊不已。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吧?”崔山像是看穿了赵虎的内心。
赵虎愤怒地看向他。
崔山露出无奈的笑意,“老班要死的,他必须自愿去死,伪装成坠楼的模样,没有人逼他,包括我就在现场,也没有推过他一下,是他自己要从高楼上坠下去的,只有他死了,贾淳才能心安。”
5.
“他为贾淳做了太多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了,这就和到了一定时期,要换掉一些生了锈的螺丝钉一样,老班就是那个生了锈的钉子,我们都是一样的。”
“事到如今,你在告诉我害死我父亲的,是他自己?”赵虎咬紧牙关,声音泄露愤恨。
崔山掐灭烟头,将这句话抛回给赵虎:“孩子,你斗不过贾淳的,我只是希望你去过你自己的人生,不要把仇恨当成你生命的全部。人已经死了,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崔山的话,令赵虎怔住了。
他惊愕地问:“你就是这样想,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染血的钱?”
崔山眼中一片失望,他像是觉得可笑似的反问道,“我没有得到那些钱,账户上的那些在我进去之后就被贾淳冻结了,箱子里的钱我更是没有拿到手,正因为我被贾淳害得很惨,我才好心地告诉你这些。尽管,他让崔琦过上了好日子,可那小子脑子不灵光,他一直跟着他妈过,但他妈找就和我离婚了,又因酗酒早早瘫痪,崔琦他哥还是她和其他男人搞出来的,你说就这样的家庭情况,我能对家人有什么感情呢?我在这10年里,甚至都没有和崔琦见过一眼,他不想见我,我也没打算见他,彼此之间没有半点想念,根本就不在意对方是不是还活着,我体会不到你这种执着,我也不想再和这件事有任何牵扯,贾淳交代我的那一场戏目已经落下,我不必再为他做事,我自由了。”
他的这一番话,令赵虎慢慢冷静下来,他其实也很清楚自己要加快揭发贾淳的真正原因,正如当年的老班一样,他们父子都为长钢企业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是做过的事实,已经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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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之所以要找到被释放出的绑匪,无非是想要从他的嘴里证实自己的疑虑。
老班是否也是自己这样的角色——他需要得到验证。
而如他所料,一切都是他料想的那般,老班之所以会死,是贾淳将他逼到了绝路,就像如今的自己,也身处万丈深渊,已经到了必须要做出了结的时刻。
“我已经问完了,你可以走了。”赵虎对崔山这样说,他舒出一口气,表情也变得释然了许多,“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再不该有第三个人知情。”
“你放心。”崔山说,“我和崔琦没联系的,他也不知道我现在是死是活,更不知道我出来了,而且如果我今天说的这些能对你有帮助,我也觉得轻松了不少,毕竟老班死了,我还活着,就这点来说,我多少有些愧疚。”
“这是贾淳造成的,所有的一切惨剧,都是他和程溪一手造成,他们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能有什么代价呢?他们逍遥法外这么多年了,没人能把他们怎样的,我和老班难道还不算是例子?年轻人,意气用事是不能够当饭吃的,你在长钢企业这么久,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吗?贾淳是不会让你留下任何证据的。”
“不,贾淳让我做过的那些事情,也都是我掌握的证据。”赵虎说,“我本身就是能证明长钢企业黑暗的存在。”
崔山叹息,极为同情地说道:“孩子,那样做的话,你自己的人生也就跟着一并毁了。”
赵虎沉下眼,“我的人生早在10年前就已经被毁得干干净净了。”
班泯与赵虎,一个死在过去,一个,活在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