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意的只有:“师姐,听说你递交了离职报告。”
班柠淡淡地笑过,点头说:“没错。”
贾铭的表情瞬息万变,他感到悲伤地皱起眉:“是因为我妈……做的那些事吗?”
班柠却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摇摇头,随后拍了拍贾铭的肩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半个月后,关于长钢企业的开庭判决结果如下:
程溪,女,1973年出生人,系长钢企业董事,行贿、贪污、受贿,是多起谋杀案的主谋,依据《刑|法》,判处死刑。
贾淳,男,1972年出生人,系长钢企业负责人,涉嫌多起贪污、违法行为,系多起谋杀案主谋之一,依据《刑|法》,判处无期徒刑。
崔琦,男,1990年出生人,系长钢企业中层干部,涉嫌诈骗、谋杀等多起作案,依旧《刑|法》,判处死刑。
小主,
结束了。
所有的不安、悲伤、痛楚、背叛、欺骗、遗忘……以及绝望,这些都已经结束了。
10年过去,班家的三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他们站在老班的墓碑前,各自将手中的花束放下。
而隔着几个位置的,是老崔的墓,身穿黑色西装的陈寅就站在墓前,他将判决书点燃,烧成了灰烬,并对老崔的遗像说:“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
班泯侧脸望着陈寅,就好像看到了10年前的还只有19岁时的、他口口声声喊得“陈寅哥”。
“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班泯忍不住低低叹息。
班柠也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陈寅瘦削的肩膀显露出沧桑的风霜,他还不到30岁,却已经历经了太多风浪。
“我并不感谢我们经历过的这些苦难。”班柠转回眼,凝视着老班的遗像,“那些说苦难使人成长的都是蠢话,我们本不需要这种经历,我也不觉得自己在经历了这些会变得如何伟大。”
“伟大的不是我们做过的这些——”班珏琳走到班柠身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是我们终于让白变回了白,黑也成了黑。”
班泯笑了笑,点头道:“有道理。”接着又说,“你比10年前长大了不少。”
班珏琳耸了耸肩膀,感慨一句:“但还是觉得那个时候好啊。”
那个时候的大家都还只是孩子,陈寅19岁,班泯也不过才刚刚17岁。
排行在中间的班柠15岁,而班珏琳,只有13岁而已。
10年前的他们还拥有老班,人生仿佛没有沾染到烦恼,大院里总是放着《五峰会》的皮影戏曲调。
放学回来的班泯会吵着问饭菜有没有好,跟着他一起进来的班柠一脸不愉快地要他让让,挡着她推车进院了。
在厨房里帮忙的班珏琳炫耀着自己可以吃到刚炸好的里脊肉,老班的声音伴随着油锅下肉的声音一同传出,他喊着:“班泯,去隔壁叫陈寅过来吃饭,都好了!”
热闹的烟火气,铺天盖地的饭香气。
孩子们会在饭后划拳来分胜负,输了的那个要帮老班刷碗。
那天是班珏琳输了,她却很开心地陪在老班身边一起洗碗筷,还时不时地哼唱着《五峰会》的曲调。
老班笑着看向她:“心情很好啊老三,刷碗还能这么开心?”
班珏琳笑着回答:“没有特别开心啊,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这样是哪样?”
“就是现在这样。”班珏琳看了一眼老班,又看向窗外的院子里,班泯、班柠和陈寅围坐在一起打斗地主的扑克牌。
她低下头,继续哼唱皮影戏,手里的碗盘被她洗得很干净,像是高高悬挂在天上的皎月,映照千里,光落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