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桥镇外,落日的余晖照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方圆数里之内,只剩下浏河南北两岸,还在不断传出稀稀拉拉的枪声。
陈望忙着部署麾下的军队出击,并不知道浏河北岸,那支足足有两个团的友军,背地里打的小算盘。
他收到了嘉定司令部和北岸友军的肯定答复之后,在指挥部里简单吃了两袋缴获自日军的干粮,就直接赶往了前线。
只是,路上稍稍整理思绪,再回想起来,北岸友军的答复,总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那句答复好像太过官方了,似乎暗示了什么,但又好像那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答复。
而且,北岸传来的枪声,实在是不像两个团的火力。
陈望刚刚忙着部署,暂时顾不上那些,现在终于琢磨出了不对味来。
他虽然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最好还是想多一点为妙!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在天黑之前,结束战斗,然后带兵直接回到后方。
陈望心里其实也清楚,北岸的那支友军,若是真的敢战,现在应该已经在浏河南岸了。
他并不指望他们能全力出击,歼灭镇子外围半个大队的鬼子兵,那也不现实。
但两个团的兵力,最起码,能给他牵制住一个中队的鬼子兵力,这能让他突袭的压力,小不少。
现在,他手头上,能派出进攻的兵力,只剩下一千出头。
而日军那边,还有三个建制完整的中队。
其中,两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此外至少还有两三百非一线战斗人员。
这些非一线战斗人员虽然不算正规战力,但基本上也都是老兵,战斗技能并不算弱,在战场上,拿起枪来,照样能打。
他的部队虽然因为这两天的几场胜仗,士兵的斗志和士气,都有所回升。
但这样的兵力,还不足以让这场战斗轻松结束。
即便加上那二十多门迫击炮,也只能算是稍占优势,还远未到稳操胜券的地步。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日军的援军很快就能赶到,到时候,他就真的是孤立无援,敌众我寡了。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北岸的友军能按他的要求行动,帮他牵制住至少一个日军中队,让他有机会速战速决。
否则,形势很有可能逆转。
当然,陈望心里也很清楚,完全指望所谓的友军,就是在赌命。
面对日军的强大压力,他们畏缩不前,或是出工不出力,关键时刻掉链子,都完全有可能。
“北岸那些家伙,恐怕连最低的要求,都做不到了。”
陈望听着北面依旧稀稀拉拉的枪声,心中已经有了判断,目光逐渐变得冷峻。
他清楚,如果这次失败,他这近两千士兵的性命,绝对不保。
鬼子的援军主力赶到之后,他们将会被日军强大的炮火摧毁。
而整个左翼战线,则基本上不会受到影响。
这才是最让人揪心的地方——罗卓英救不救他,完全就看对方有没有发现战机。
陈望再次用意念打开系统的俯瞰视野,最后确认了一遍,自己的部署都得到了落实。
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朝着跟在身后韦小罗和宋晚晴,果断下令道:
“走快些,我们去张振东那里,我要亲自看看将士们的士气!”
“是!”两人和陈望的警卫们当即齐声应道。
陈望快速穿过袁桥镇的街道,脚步坚定,目光如炬。
张振东率领的突击队,现在是此战胜负的关键。
一路上,镇子中的士兵们见到陈望之后,无论原本正在干什么,都马上停住,立正敬礼,眼中全都带着敬畏与信任。
经过今天中午的那场硬仗,他们早已信服陈望,知道此前的那些传言,全都是别有用心之人,诽谤和诬蔑他们敬爱的旅长。
陈望昂首挺胸走过,最后停在了张振东所在的一辆卡车旁,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集合。
张振东见状,立刻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原本就已经集结,准备出击的士兵们,迅速聚拢。
他们看到陈望,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紧张,脸上原本的担忧和局促,似乎都消失了。
刚刚集合的时候,张振东已经和他们说过,这支部队的生死存亡,几乎全都押在他们马上要打的这一仗。
张振东是跃跃欲试,但不少人,心里却十分畏惧日军。
“弟兄们!”
陈望用手一撑,直接跳上了一辆军卡的车前盖。
他迅速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围在四周的每一张面孔,声音洪亮地问道:
“兄弟们,马上就要去干小鬼子了,你们怕吗?”
“不怕!不怕!!!”
陈望面前的士兵,几乎每一个都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