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魂症

我们找到小姨的夫家,却被告知,小姨出家了。

一位当年得过小姨恩惠的邻居将一个匣子交给我娘。

“这是赵娘子让我保管的,说若是有娘家人来找她,就交给对方。”

我娘收下打开,里面竟是田契、地契和一些银票。

小姨还留下一封信,上书: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小姨顿入空门后,将钱财视为身外之物,这些她都不要了。

我们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匣子。

我与母亲去银号换取了银子,又卖掉部分地契。

我俩商议,为防被宋家的人找到,我们最终决定前往北边的“云洲”。

云洲地处边关,乃我大夏与北狄的接壤地,边民时常进行互市。

此地民风开放,男尊女卑的观念也不强,正适合我们生活。

我与母亲在云州的“大同县”赁了个铺面,开了家生药店。

珠流璧转,一展眼,五年过去了——

立秋刚过,阳气渐收,阴气渐长。

今儿趁天气好,我带着女儿小佩在院子里晒药材。

小佩指着笸箩上的草药一样样辨认:

“连翘,丹参,当归,黄芪……”

我摸摸小佩的小脑袋夸奖:

“小佩真聪明,全都记住了。”

儿子小佑调皮捣蛋,正在一旁追兔子玩。

我一心二用,不时抬头照看他们,不时垂首翻动药材。

我心情愉悦地轻哼歌谣。

这些年来,在母亲的精心养护下,我的喉咙已恢复如初,不再是沙哑的破锣嗓了。

院墙外传来隐隐约约的马儿咈哧声。

我刚开始没在意,心想是哪家马儿从我家后院经过了。

然而,那马儿一直在门外哼哼嘶嘶地叫着,还吧嗒吧嗒地来回踱步。

我担心俩孩子,忙出门查看。

门口不远处站在一匹骏马。

那马儿通体雪白,毛发柔亮,膘肥体壮。

我走近细看,它身上马具齐全,马鞍描绘精致的莲花图腾,看来并非寻常人家的坐骑。

我总觉得这马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我四下张望,姐弟俩竟不知所踪,我心头大骇,呼喊道:

“小佩!小佑!你们在哪?”

一旁竹林传来小佩的回答:

“阿娘!我们在这里!”

我疾步走进竹林。

小佩站着,小佑蹲着。

他们跟前的毛竹下,坐着一名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