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银自然不会惯着这些世家豪强,干脆道:“既然在座的诸位不愿出力,那我也只好找那些低贱的羌氐豪帅来助我等了。”
此言一出,堂上的凉州名士脸色齐刷刷变白。
前汉之时,凉州因其良家子弓马娴熟,乃是羽林骑的重要兵源地,更是出了赵充国、傅介子等诸多名将,故有关东出相,关西出将之说。
但自从进入后汉,凉州羌乱就成了一大痼疾。早在第一次羌乱之时便有朝臣提出放弃凉州,哪怕到了灵帝之时,仍有司徒崔烈提出放弃凉州。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为了摆脱凉州人的身份,更是以军功来换京兆户籍。由此可见,凉州不再是前汉之时那般盛产名将之地,已然是后汉朝堂弃之不及之地。而这转变的关键所在,便在羌乱。
羌乱,明面上是凉州境内的西羌叛乱,实际上却是受凉州世家豪强掌控。
但羌人毕竟是把双刃剑,伤人伤己。北地郡治富平三迁,便是受羌乱影响。
如今若是程银再用羌氐之人,万一出了变故,汉阳如北地那般沦陷,那在座的都是罪人。
梁宽起身看向族弟梁兴,复又正视程银道:“羌人不足信,程侯不怕引火焚身吗?”
程银见梁兴的这位名士族兄起身,便正色道:“羌人固然不足信,但诸位不肯助力,难道让我将凉州拱手赠与梁国不成?诸位应当清楚,一旦凉州纳入梁国治下,诸位的钱粮徒附都将献予梁侯,不从者便是叛逆。我等也不多拿,只要诸位拿出一半的徒附钱粮便可!”
堂中凉州名士哗然,但谈到这个份上,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其实,降凉也未尝不可!”赵衢语出惊人道,“梁侯善于理财治民,我等在其治下失去钱粮不过是一时罢了,待凉州恢复太平,以梁侯其人之志,定是要恢复西域丝路的。西域丝路再通,我等千金散尽亦能还复来!”
赵衢之言看似骇人听闻,细思之后却未尝没有道理。有些世家豪强家主看似安坐不动,实际上却已经有些动摇了。
“赵仲远,你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程银见赵衢竟动摇众人之心,拔出佩剑斩在几案之上。
赵昂将赵衢拉扯着坐下,向程银拱手道:“族兄来时酒醉未醒,区区酒后之言,还望程侯莫要挂在心上。我赵氏自然是愿意将半数徒附、钱粮献予凉联的。我那族弟不也仍在陇关之上为君侯拒敌数月吗。”
此时赵昂还尚未得知陇关陷落、赵章身死的消息。
“哼!”程银将佩剑收回剑鞘,重新坐下。“若非赵季法以区区三千人拒二万梁军于陇关之外数月,我几乎要怀疑你赵氏已然私通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