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心也老了?”姜钟哼笑,“你这算什么信仰?”
惨淡的笑容在李恪良脸上浮现,他低下头,倒真像个迟暮的老人,“什么办法我们都试过了,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得多。唉,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
李恪良的声音渐渐低落,到最后竟然微不可闻。
看李恪良这沉沦落寞的模样,姜钟皱皱眉,忍不住接上,慨然道:“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歌未竟,东方白!”
然后盯着李恪良,有些生气道:“现在轮到你唱了,你却跟我说唱不下去了?”
李恪良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着一抹微弱的幽光,宛如风中残烛,声音不大,却在屋内回荡,“您都回来了,岂不是天渊翻覆?太阳还能照常升起吗?”
这句话落下,屋里屋外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几若落针可闻。
屋外众人身躯都是微微颤抖,万万没想到李恪良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有几人眼神交流一下,皆发现对方脸上只有惊骇。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越来越压抑,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多人的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
突然,清朗而坚定的声音撕开柔弱的空气,如金阳透云,洞穿了众人心头的阴霾。
“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
这是姜先生的声音。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往书房看去,眼神中有着莫名的光彩。
姜钟盯着李恪良,一双幽瞳,亮如寒星。
李恪良默默地注视着姜钟,一双深潭般眼睛里,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还有抹难以化解的愁绪,踟蹰半晌,“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
姜钟气笑了,“你怎么背诗只背一句,后面的‘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怎么不说?”
李恪良有些愕然,但还是道:“暮色苍茫……”
“李恪良!”
咣当!
话说一半,书房门被踹开。
一个富态的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了,她风风火火闯进来,指着李恪良怒道:“今朝热血肯流干?此生付河山!壮志犹需你我,忍顾百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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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良猛地抬起头,嘴唇嗡动,似有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
“说的好!”
有人大赞一声,亦是大步跨入书房,“杨某不才,愿做姜先生马前卒,逐旧风,立豪言,习新篇,大争之世,一身才识,甘为天下先!”
李恪良看看二人,又看看姜钟,心头莫名震动。
姜钟指着李恪良,振声道:“我本对你寄予厚望,怎料你在权势中打了个滚,反而变得心丧若死,这是什么道理?还以为你能做为家里的顶梁柱,没想到你却这个鬼样子,真是人心易变,怪我看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