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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两个月后。
惠国京城迎来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将军府中的内湖已经结冰,道士在这种天气里也懒得出门,整天窝在白张狂过去的书房里。
这书房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舒适。
屋里烧了壁炉暖洋洋的,书桌前的圈椅上铺了厚厚的狐绒毛毯,坐在上面读书让人老想睡觉。
陆玄握着一本书名叫做 “醋葫芦”的书,没翻几页就打一个盹,半晌叹了口气。
“这也太影响进步了。”
柳柳近来常常坐在陆玄的桌对面临摹字帖,听见陆玄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嗤笑一声。
书的扉页上冠着“伏雌教主”这样的作者名字,能是什么正经书,能有什么进步?
陆玄也不生气,只是摇摇头,露出不被理解的表情。
书确实不正经,但他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在看。
毕竟在安平山上读过范雎几千年收藏的经典,惠国中流传的这些玩意儿,尺度还是太保守。
不值细读。
翻书的时候,他是在听。
惠国的天下大势,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局面几经反转。
先是刘冲率领的义军统合了诸多江湖高手,势如破竹,几乎已有王霸之势。
天下人多看好他。
但在与白张狂麾下的朝廷军的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只能退出京外与朝廷对峙。
此时显然朝廷更强,义军对朝廷的威胁开始降低,禁卫军中的一些将军甚至已经开始谋划的一举清剿义军。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关键时刻,朝廷的摄政王、近卫军十六卫的统帅白张狂,竟突发恶疾病倒,不仅浑身不能动弹,甚至不能口发一言。
由此,他一手打造和建立的以禁卫军为中心的权力框架,随着他的病情被确诊无可康复,在倾刻间土崩瓦解。
瓦解的不只是他的权利,也是朝廷内部权利的凝聚力。
军部与文官系统的矛盾、白张狂派系与皇权的矛盾、禁卫军内部的矛盾,都随着白张狂的倒下而凸显爆发出来。
陆玄也不得不承认,白张狂这个人虽然人品不行,但个人能力的确突出。
不仅仅是武力天赋,还有对人心的震慑与操控。
惠国朝廷之中,不管是文官系统还是军部,都不乏人精的存在,想要慑服这些人,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武力。
武力当然是一个好东西,但一旦滥用,便将使它的威慑大大降低。
白张狂最成功的一点,在于他用武力去杀人,但却不只是杀人。
杀掉一批人,震慑一批人,再通过杀掉一批人来拉拢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