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神明平时也是这种感觉吗?”
艾华斯突然发问道。
“什么感觉?”
鳞羽之主抬起头来:“随意行动吗?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没有意义。所谓的‘柱神’便是那顶天立地的人间之柱……我们确实是道途之上的先行者,可同时也是被道所系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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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柱神相比,反倒是天司自由自在的多。天司们有着不比柱神弱太多的力量,却不必被道途所束缚。行事无需顾忌太多后果,也不必担心违逆道途之准则……”
“——我是说,这种灵魂空灵而宁静的感觉。”
艾华斯的双眼空洞、感情淡漠:“我稍微感觉有点不太对,老板。”
“啊,不要太在意,这是好事。”
尽管鳞羽之主的没有脸,但祂的表情却仿佛严肃了起来:“最好不要想的太深。就去好好享受你这来之不易的假期吧。这可是你老板给你发的超长带薪年假……”
“我很难受,老板。”
艾华斯平淡的说道。
他俯瞰着大地,双眼慈悲如神明。
而此时此刻,在物质界——第二十二重圆环之上,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的“真正的天空”之中,却无声无息的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正是艾华斯的左眼。
它的出现像是让天空变得暗淡了一些——像是它吸走了光,又像是遮挡了太阳。
“这一切真的正常吗?”
艾华斯轻声说道,声音如同重叠的雷鸣般响起、辉煌如圣堂中的回响:“我感觉我的快乐每天都在减少……所有的教皇都必须经历这一关吗?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灵魂深处的奉献之力正在不断上涨。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种享受……或者至少是一种试炼。可与之相反,我感觉我对孩子们的爱却变得稀薄,主动联络阿莱斯特的意愿也变得越来越淡……
“我感觉物质界的一切都在逐渐变淡。我似乎……是在遗忘。不,不是忘却,而是抛却……
“我听您的意思,或许明白这背后的秘密。但我不想成为虚无而崇高的神明。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老板。”
艾华斯难得发出了声音。
他微微抬起头来,物质界那只巨大的眼睛也随之消失。
“这就是一场试炼,如同飞蛾从茧中蜕生——如果我这么说,你仍旧会坚定要知道答案吗?”
“我很担心阿莱斯特。”
艾华斯轻声答道:“如果这试炼只会影响到我……我想我或许能忍得住。但我不可能用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鳞羽之主打断了艾华斯:“她不该也是伱吗?”
艾华斯微微怔了一下。
……奇怪。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将阿莱斯特视为了另一个人?
在艾华斯的思维陷入混乱之时,鳞羽之主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一些:“你应该足够相信砂时计的切割之术吧,艾华斯。”
“自然。那可是缔造了伟哲与至高天的伟大之术。”艾华斯答道。
“在这个世界,切割之术确实是伟大之术……毕竟当升得足够高之后,混杂的自我便不足以掌握更多的道途之力,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得到更纯净的自我。恒我的卵月秘术、环天司的断尾之法,砂时计的两仪之隙……皆是如此。
“而‘两仪之隙’,在原则上会将你的所有力量完整而平均的分成两份。”
“这些我已知晓。”
艾华斯的声音空灵而神圣:“我想知道的,是为何这个仪式会让我与阿莱斯特逐渐变得异常,我又为何会开始感应不到阿莱斯特。”
“砂时计之前已然向你问询过细节——祂暗示过你两次,但你自己仍旧想要将双生镜赐予你的月之子躯壳切割出去。这毫无疑问就是命运给予你的试炼。”
“试炼……”
“就是试炼。你们选择了最高难度的分割——可如果你们最终能够回归,这也将是你直通天司乃至于柱神的道途之基。”
鳞羽之主轻声说道:“你别忘了,阿莱斯特所具现的‘月之子’之躯,可是具有真正月之子的特性与力量的。如果说,她的超越道途就等同于你的奉献道途……
“那么她那月之子的力量,又对应着你的什么?假如两侧的力量不对等,那可就不是完美的‘两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