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算计比算盘还厉害。
在里面,马连良家,也不是省油的灯。
就连小脚的熊老太太,也是有文章的一个人。
所以何大乾一回头,还是找刘醒非来喝点儿。
别人全都指望不上。
刘醒非喝了一口茶。
齿颊含香。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何大乾。
“那女人漂亮吧!”
何大乾叹息一声,低下了头。
还行。
他虽然面相老了许多,毕竟是个天人,看上去是四五十岁模样,但头发看起来还不错,发丝短粗硬,不像会地中海的样子。
“是个小寡妇,原本在前门店区的舞小姐,这不是朝廷不让嘛,给封了,现在不知干什么好,那双手白嫩的,你说能干啥?连碗都洗不了。我瞅了嘿,脚后跟啊,那皮都比我脸嫩。”
说到女人,男人懂的都懂。
刘醒非取出一些小菜,给何大乾吃着。
“那女人路数你搞清楚了没?当舞小姐的女人,都不简单啊!”
何大乾吃了两口小菜,舒服的伸个懒腰。
“我问清了,还托人在津门打听了。这女人原本是在津门店当舞小姐的,后来有一个人包了她,生了个娃,可后来那男人坏了规矩,就逃了。她得了钱,怕出事,也就离开津门,到了北都,在前门店工作,这才叫我给遇上了,也算是缘分吧!”
刘醒非笑了。
“津门,那地方可不好说呀,那是当行人立足之地,最讲究的就是规矩二字。大多数人都是顺规矩来的,敢乱了规矩,都不是简单人物。你说那女人从前的男人坏了规矩,哪一行的规矩,他会不会再回来?要是他回来,你这媳妇可就算白给人家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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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乾笑了。
他轻轻说:“津门,武行,一个打拳的男人,他自打坏了规矩,已经往南方去了,是不会再回来了。这年头,容得下他到处的跑来回吗?那女人手上原也有些那个男人给的钱,但怎么能够长久,女人要不是没钱,谁又愿意重新去当舞小姐。这些女人,如果能够在家里安生过好日子,谁家个愿意别人的母亲去抛头露面。”
刘醒非恍然大悟。
津门,武行,穷讲究,死规矩。
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说到底,是一群老头子搞组织,联盟,去压迫那些年轻力壮能打的后生而已。
一个人,是成不了气候的。
但一群老头子联合起来,就能用规矩,大势,去压制那些正当年,还能打的年轻人。
让那些年轻人,能尊重一下老年人。
年轻人。
不要以为能打就了不起。
要听话,守规矩。
老一辈人的一切,最后始终是你们的。
但我没给的时候,你们不能抢。
不过,终究是旧时代的产物。
别的不说。
就何大乾,天人修为,他怕什么武行吗?
哪怕那些武行早已经不讲规矩了,什么群殴,用铳子,下毒,都用上了。虽然明面上不可以,但暗地里进行不就好了。别人不会说什么的。
只不过这一套对何大乾应该是没用的。
所以。
刘醒非明白了。
“你想带那个女人回去?”
何大乾道:“她在那边有房有产,当年离开是被迫的,现在回去,还能讨回来房产,若是再迟一些,恐怕就不好说了,怎么说也是一套带院的房产,就这么白白的不要了?”
那个女人自己一个人回去,肯定不行。
不要说被杀了。
就是被人欺负,她就没咒念。
要不然她为什么要到北都来。
她这应该是看中了何大乾的能耐。
何大乾这个人,除了相貌不怎么样,那是一身的本事。
否则人家也看不上他。
刘醒非明白这男人的意思。
他是想主动踩坑。
人家是不知道上当。
他就馋了对方的饵。
“那你两个孩子怎么办?一个才十岁多吧,另一个有七八岁吧。”
一个比一个小。
就这样丢了。
如果何大乾真这么想,他就太畜生了。
何大乾抬头,原本看似浑浊的老眼一下子精光四射。
“所以我就想了,反正你也住这个院子,雨生那小子我会给他安排好,你主要帮我看好了我的那个小女儿,雨淋,别让她因为我走了而受到欺负。”
刘醒非瞠目结舌。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何大乾,竟然在他这儿打起了这么个主意。
“不是,你这太异想天开了吧,让我给你看孩子?我们关系这么好的吗?”
何大乾不说话。
他就在那儿坐着。
场面一时间十分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