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份单子你均拿去给那老妇过目。此处你没有其他亲人,只能由她暂且为你送嫁。”
“明日本公子会将‘聘礼’送至小院,今日起,你就搬去那小院里,大婚当日我会前往小院‘催妆’、‘亲迎’。”
说罢,符玺郑重其事的将两份书笺递给我。我双手接过,心中不免有些感觉怪怪的,这戏可好真啊。
但想到立刻可以见到唐嬷嬷和司琴,我的心情又变得十分雀跃。待符玺离去,婢女们便替我洗漱沐浴,随后引领着我去往小院。
重新站在小院门口,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婢女伸手敲了三下院门后,直接伸手推开了门。
司琴循声而来,看到我惊喜的喊道:“格格,您来了!”
“司琴,我今日起便在这住下了。” 我勾起一抹笑容。
婢女们将我为数不多的几件换洗衣裳进屋放下后,便纷纷离去。
“小小姐,真是您吗?”唐嬷嬷见我步履不停的迈入厢房,激动万分,上前拉住我的手,左看右看:“真真是女大十八变,这长得也太快了。几日不见,再下去便认不得了。”
“怎么会!我就一下子认出来了!”司琴嘟着嘴说道,“不过格格,您的个头是高了好些。都比司琴高一个头了。”
我直接窝进了唐嬷嬷的怀抱,嗅着她的气味,一边闷闷的说道:“嬷嬷,发生了好多事。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小主,
唐嬷嬷的手已生出好些皱褶,两鬓的白丝也已成簇,想必这阵子没少为我担忧。
她摸着我的发丝说着:“小小姐,嬷嬷是老了,您要慢慢说,说的太快,可记不住那么多事。”
我的眼眶发酸,眼前闪过一幕幕血腥的过往。
我继续用力抱着嬷嬷,司琴笑道:“格格这么大人还如此赖着嬷嬷,真真是小孩心性。格格您倒是快说说,这段时间您都去做什么了呀?”
我这才松开嬷嬷,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掐头去尾娓娓道出,唯独隐去了萧商羽的轻薄之举和关于我真实身份的部分。
听罢,唐嬷嬷早已含泪,一把将我搂入怀中:“您是嬷嬷的心头肉,您受苦了。”
司琴也在一旁抹着眼泪,立刻扭头去找我们随身带着的伤药。
待我脱褪去衣裳,趴在榻上,背后那道长长的疤痕触目惊心,司琴则小心翼翼的帮我上着药。
“格格,您刚提到的那个钟磬寂。钟先生我是有印象的。” 唐嬷嬷便在旁边给我扇风,边思索边说道:“他是寒门子弟,新科三甲。听说原来他是能拿状元的,可因家贫,且无党派扶持,最后啊只拿了探花。当时王爷还赐宴为他庆功呢。”
我未将兰珍之死和盘托出,怕嬷嬷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只提到兰珍与那钟姓男子躲藏在他处。
“阿玛是不是很看重他?”我试探的问道。
“您也知道王爷颇有仕途之意,奈何身边无可用之人,对钟先生十分在意的。甚至一度想将二格格赐婚给他。”
“二姐?”我甚至没见过这个所谓的二姐,以前我总是困于王府院落中的那一格天地间。
“奈何钟先生家中早有糟糠,便谢绝了王爷的好意。” 唐嬷嬷补充说道。
我瞪大了眼眸,脱口而出:“他有妻儿?”
“是有位夫人的,听说还是个外邦女子,是逃荒时他救下的。”唐嬷嬷肯定的说道。
外邦女子……
“这是今夜的头盘——此为未满金钗之龄的东瀛女……”我的脑海中霎时闪过那晚蕊珠的一句话。
我喃喃自语道:“难道他夫人是东瀛人?”
司琴也加入了对话,边为我穿上新衣裳,边说:“可不就是那东瀛人嘛。”
“你怎知晓?”我疑惑的问道。
“哎呀,格格,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我们这做下人的可得给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我有一次送绣品出去换些闲散银子时,便在角门遇上过她。她年岁甚小,站在门外等着钟先生,要给他送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