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答应的好好的,我说老师您放心,我,李响,一定会继承你们的志愿,拿出冲劲来好好干。我还说,您的嘱托我记下了,一定尽量避免与病人过多交流。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走上了跟老师们一样的路。
精神病患者是很奇特的群体。
专业人士用病的成因、病症和学名将他们分类,然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病例。他们疯得花样百出。你永远不能用固有的经验去判断你的病人。
一开始,我觉得这难不倒我。只要我内心有所坚定,牢牢记住老师们的话,我就不怕应对那些病人的心魔。
但是我错了。
十九年前,我遇到了一个病人。哦,这位病人至今还生活在津心医院中。他的亲人已经彻底放弃了他,他靠着医疗保险和社会福利支付了一部分医药费,剩下的则由津心医院进行补贴。原因是这个人太奇怪了,奇怪到必须要将他控制起来,深入研究。
他成了我们医院实习医生的救命丹药。只要围绕着他,写几篇论文,基本都能在行业内有良好的发展。但同时,医院里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医生跟他的接触,不得连续超过一个星期。中间必须要隔三个月以上,才能继续接触。跟这个病人接触的累计时间不得超过一个月。
这个规定并非没有原因。十九年里,前前后后有二十一位医生,被他弄疯。其中有十二位选择了死亡,八位患上了治疗难度很大的精神疾病,还有一位把自己的妻子孩子都杀了,剁成了饺子馅,上了社会新闻。你或许听说过他的故事,我就不赘述了。
在我尚年轻的时候,我一直遵循着医院的铁律,跟这位病人保持着距离。我做得太完美了,心绪太稳定了,不卑不亢、不悲不喜。除了日常的问诊与交流,从不过多发问。我展现了精神科医生的良好素养。
正是因为如此,我被他盯上了。他觉得我的专业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他的举动倒也不是人性中纯粹的恶,而只是单纯想试试看,把我弄疯需要多长时间。
别误会,精神病患者其实并不邪恶。甚至他们可能没有所谓的善与恶的概念。他们很纯粹,纯粹的就像是天真的孩童。他们也很直接,会把所有的想法描述给你听。但越是如此,你就越有可能在不经意间踩下他们布置的陷阱。无心又致命的陷阱。
他们中的很多,都只是想跟你做游戏。无非是,他们并不清楚这些游戏具有毁灭性地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