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了新时代女性的故事,听到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真挚的爱情,能勉强地跟我用英文对话,她听说了哲学先驱们的启蒙思想理论。
有一天下课之后,她第一次留堂,像所有好学的学生那样,询问未解之惑,探讨她感兴趣的问题。
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
我带她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精神世界。
在一些无人知晓的间隙,我们会在田埂上聊天。我为她唱起仙儿的《高级动物》、唱《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唱《回到拉萨》。有时候还会吹笛子给她听。
她惊讶于那些歌词里写的世界。
我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憧憬。
逐渐的,她成了我在茅岭村的救赎。只有跟她说话,我才有种真正活着的感觉。
她是我在这个村子里,唯一可以深入沟通的正常人。
偶尔,她会偷偷在晚上跑来找我。
我带她去河边看星星。这里不像城市,星空要璀璨的多。
我告诉她,夏夜里最醒目,最容易分辨的是猎户座,我还会将北斗七星指给她看。
在我来到茅岭村的第376天的夜里,我们并排坐在溪边。
我对她说:“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德国的神学家,叫迪特里希·鹏霍费尔。”
她笑了笑,将下巴抵在膝盖上:“他的名字好长呀。”
“是啊。外国人的名字,总是那么长。”
她的眼睛晶亮晶亮,比溪边草丛里的萤火虫还要动人心魄。她没有说话,是在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他参与了刺杀希特勒的计划。”
“希特勒是谁?”
“某个在德国一手遮天的人。”
“就像茅岭村的山神?”
“嗯……就像茅岭村的山神。”
“后来他被抓起来,关押在纳粹的监狱里。在那里,他留下了一句非常值得思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