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再拿起奴七干净的袖子撸鼻涕:“阿七师兄真好。”
奴七的两只手都在颤抖,就差没当场去世了,终是没有多说什么,继而安抚九姑娘。
与九姑娘的心情相比,两截袖子算得了什么?
“既是不胜酒力,就该滴酒不沾,还喝酒,真是个白痴。”九辞冷哼了一声。
余光所望,九姑娘轻靠在奴七的怀中,把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了奴七的胸膛。
九辞眼中绽放一道冷光,满目都是嫌弃之色,冷冷一笑,低声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男女有别,真不知道药宗主是怎么教女儿的。”
九辞深呼一口气,将酒水饮尽,四处找寻莫忧的身影。
莫忧还站在同样的地方,始终不变的位置,望着也在明远山庄内的东阁楼。
“东阁楼里只有一把凶器,能有小爷好看吗?”莫忧耳边响起了骚气的话,不用转头也知是厚颜无耻的九辞。
莫忧深知拿九辞没什么办法,一则九辞脸皮比城墙还厚,那等自信的程度真是令人望尘莫及,再者他是女帝的哥哥,莫忧不会伤害他,也注定无法彻底地疏离。
小主,
莫忧干脆报以冷漠不再搭理,她算是发现了,愈是搭理九辞,误会就越深。
能把一瓶止血丹当成聘礼而兴高采烈的人,普天之下除了九辞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九殿,你看过流星吗?”莫忧问。
九辞蓦地怔住,满脸呆滞,旋即欣喜若狂,恨不得抱着莫忧飞掠九天。
流星?
是要赏花赏月赏星星吗?
那等浪漫之事,是男女情窦初开时的美好。
九辞虽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男女之间不就那么点破事。
“流星有什么好看的。”九辞摇着扇子说。
“流星一瞬即逝,如同烟火,最绚烂的时候,也是无限接近死亡之际。我如同流星烟火,此生用尽全力,只为绽放出绚丽晚霞的光。”莫忧意味深长地说。
九辞心中微微缩紧,一瞬间不是滋味,眼前美好如白月的少女,是携寒梅冷香的一缕凉风,却那么的缥缈不真实,好似随时都会消失,离开。
“我的意思是说,我的生命,不知何时结束,有时可能等不到用力绽放的那一刻,就得走了。”
“走什么走,呸呸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九辞握住了莫忧的手,小手柔软,微凉,让人想要保护好她。
九辞侧过头来就能看到莫忧轮廓美好的侧颜,可他不敢,害怕下一个刹那,莫忧会和暗淡的烟火光一同消失。
“你年纪还小,还有大好的人生,既是小孩子,日后别说这么消沉的话,老气横秋的让谁看?”九辞不悦地道。
“你想娶我?”莫忧问。
“这么快就要跟小爷谈婚论嫁了吗?”
“那你做好丧妻的准备了吗?”
一句话,如同冰冷的箭矢正中心脏。
灵魂震悚发颤,四肢被无尽的寒意包裹。
挣扎在那冬日里的深海中心,海底的凶兽发出咆哮声穷追不舍,飓风在海面刮起,掀起了可怕的浪花,几近淹没了他。
九辞还在握着莫忧的手,近在眼前的人,如同远在天边般遥不可及。
九辞几乎想要逃走,那一句话的杀伤力,九辞就算穿上早有准备的盔甲,也抵挡不住。
丧妻……
如此悲哀的事,为何能从莫忧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小小年纪的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才能有这一份沉寂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