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阵法仿佛打翻的砚台，流动的黑暗是黏稠的，墨汁一般从头顶铺天盖地倾下，只有虞锦身边不断爆出星星点点的微光，在照亮前行的路。

她的剑横在胸口，破开虚空，黑暗褪去。

他们看到了真正的光。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不远处路灯投过来暖黄的亮色，将这片山间树林映出黑乎乎的影子，到处都是影子，重重叠叠，很容易让人心生惧意。

然而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是真实的地方，出来了，安全了……

虞锦转过身来。

剑修都将自己的剑视若珍宝，但此刻，她的剑尖颤颤巍巍插入地中，攥着剑柄的手用力到没有丝毫血色。

“我们要告那个金姐的公司，你记得，他们气数已尽，”虞锦叮嘱李哥“一定要替宁松山把那些年受过的委屈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李哥含泪点头。

“你放心。”

她又转向陶原。

“药，我准备了一个月的，你记得吃。”

陶原也点头，向她身后的路灯处张望，连连催促。

“怎么现在说这些，这边离大路还远，咱们得快点走，不然接我们的车进不来……”

他话音未落，虞锦突然笔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她手里还紧紧握着自己的剑。

“虞锦！”陶原下意识要去接住她，挂在肩上的宁松山的手臂已经僵硬了，随着他的动作重重打了他的脑袋一下，他赶紧又扶住，只能看忘虚子急急冲上来，探了探她的经脉。

“还活着。”他说。

但也只能是，活着。

“她状况很不好，正常人的身体是不可能一下子承受那么多修为的，更何况这不是二师祖自己的身体。”

足够顶过天雷劫的力量，那样简单粗暴灌注进去，又因为某种原因瞬间抽离，她还能活着，没有爆体而亡，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怎么做到的，身体是不允许的，全靠她神魂的力量吗？

“有办法救吗？要不要送医院？还是送去玄门？”陶原示意他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对着电话那头，有生以来第一次大声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