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怎么站起来,走起来的?
知道要来参加这个有鬼的节目后,宁松山查看过不少相关资料。
民俗的,宗教的……
有人会赶尸?还是冤魂不甘心,觉得是他和虞锦没有救她?找上门来索命?
一瞬间,宁松山心头飘过许多想法。
但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她如果是来报复,为什么不出手呢?自己又不是虞锦,面对它们毫无反抗能力。
除非她根本不能出手!
一念及此,宁松山大着胆子抬起胳膊,用手中的锤子戳了她一下。
轰的一声,这姑娘又一次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身体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依旧是那个僵硬的,一动不动的,栩栩如生的……
尸体?
不,她不是尸体。
宁松山的眼神突然变了。
他弯下腰,拖着她的一只脚,慢慢将这具僵硬的人形拖入小院中,然后转身关上院门。
动作非常熟练,姿势仿佛一个工作了几十年的搬尸人。
风,越来越大了……
摇晃的红色烛光中,宁松山走到院子角落,从大堆木料中捡起一枚竹片。
他回到这具身体旁,搬了个小椅子坐下来,抬起锤子,一下又一下,用力将这枚竹片钉入她的太阳穴中!
咚!
这一下是将竹片牢牢固定进选好的位置上。
咚咚咚咚咚!
这是连续快速的敲打,让竹片深深扎入她的身体……
在一片敲击声中,风声里逐渐飘来一点微弱的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凄厉……
“呜呜呜……”
“救命!”
“我不学了,放我回家吧……”
“好痛啊……太痛了……娘!我要死了……”
“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他们全都不得好死!”
“特么的,太瘆人了,宁松山疯了?”
“他怎么敢的呀?拖尸体?还敲人家脑袋!”
“我怎么感觉现在这个哭声,和死了的小姑娘之前和他们说话的声音不一样?”
“玛德这鬼哭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宁松山一点都不害怕吗?”
“被附体了吧已经?”
“就像卿姐演主母虞姐演管家一样,他是不是在演那个手艺人?”
“什么手艺……给尸体钉钉子的?……”
“好像不止……”
——
呼啸的风声与呜咽哭声中,宁松山头也不抬,不为所动,敲进了那枚竹片,又丢下锤子站起来,从房间里拿出一把刻刀。
在弹幕一片卧槽中,他对准了那女孩的皮肤,锤子轻轻敲击着刻刀的底部,刀刃缓缓斜下去,从她脸上切割下一块皮肉!
……
管卿回到古宅长房正厅,挥手让侍奉的婢女都退下。
长期被身体里的角色推着走,她已经很累了,很想休息。
这种有人在和自己争夺控制权的滋味并不好受,管卿坐在梳妆镜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黄铜镜打磨地明亮清晰,浑然不是以往出演的古装剧中泛黄模糊的模样,只是烛光昏暗,镜子旁的两根长长的红烛已燃了许久,滴滴烛泪从烛台上滴下,有几点落在梳妆台上,红色的,像血。
管卿对着镜子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扮了一天的恶毒主母夫人,她觉得自己面相都有点变了。
老了许多,甚至好像多出了两条皱纹?
她下意识凑近了镜子,想看得更清楚些。
豆大的烛光狠狠跳跃了一下。
管卿托着脸,眼睛从食指与中指露出来,左右转了转,用食指将眼角的动态纹扯平。
她突然停住不动了,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烛光并不能完全将房间每个角落都覆盖住,黑暗的角落里,是有个人吗?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烛光向上猛地一跃,将亮光窜得大了一瞬。
看到了!
右边被食指挡住的一角,靠近房间内床头的位置,赫然站着一个女人!
鲜红的嫁衣,交叠在腹部的双手,温和而有礼的姿态……
所有的一切管卿都太熟悉了,就在刚才,她领着陶原这位宗祠祭祀主持绕着这个女人的棺材走了不知道多少圈……
她就知道!这四具尸体放在家里怎么可能不出事?!
这家人全都有病!
要跑吗?
管卿突然意识到,之前大家之所以能一直平安,有一个很关键的点在于——
他们都听了虞锦的话。
从来没有分开行动过。
第一次分开,是梦境那场游戏,那次她失去了杨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