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笑了笑,将自己那杯凑在鼻尖嗅了嗅,道:“是用上等普洱,辅以香草、橘皮炒制,加葱、姜、红枣、山茱萸、薄荷混煮。在江南倒不算罕见。”
她抿了一口,继续道:“这家店把方子中的山茱萸和薄荷换成了胡椒,又加了些细盐,所以方大少爷会觉得有点奇怪。”
“叶姑娘,你对茶艺这么有研究呀?”
“花魁的基本功之一呀。”
她在袖月楼那会儿,在整个扬州城也称得上茶艺一绝。
“这青楼女子,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是只会勾引人就行的。”叶灼笑笑,好像已经完全不在意那段经历,“除开琴棋书画、歌舞辞赋,还多的是社交场合里的规矩。”
“就比方这行酒令,茶道,鉴香,要学东西一点都不比你这种世家子弟少的。”
“哇——那猴子,它、它、它居然从我手里抢糖!”
“囡囡乖啊,一会儿让乳娘再给你买去。咱们何必跟个猴子置气,是不是呀?”
李莲花被门口的动静吸引,偏头看去。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走到他们隔壁桌,气鼓鼓地一屁股坐下。小姑娘扎着两个娃娃髻,穿金戴银、粉雕玉琢的,被一个丰腴柔美的贵妇人牵着。
“没事,你等着,我去给你抢回来!”
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拍着胸脯跟她保证,然后呲溜一下窜出去了。
那孩子光着脚,脸上画着油彩,打补丁的粗布衣衫挽起来,露出手腕脚腕,身材干瘦高挑却很灵活。
附近几桌都被这对可爱的小朋友吸引,连方多病也忍不住去看——那瘦猴一样的小姑娘手脚并用爬上了门外的彩竹欢楼,追着那两只猴子上蹿下跳。
方多病忧心道:“这不会塌吧?”
“不会不会,三丫是马戏班班主的女儿呢,能站在那十几个椅子摞成的高台上蒙着眼睛踢碗,可比那猴子灵活多了。”小二此时正好给他们端上第一盘菜,“葱泼兔来啦!客官您趁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