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县令和县尉见甘有志说有“天大之功”,于是屏退左右邀请甘有志到后堂说话。
那县令叫道:“茶”。
府丁便去取茶过来。
又对甘有志说道:“坐”。
县令想到之前青州知府私下跟他说过在民间有一个孩子的事情,怀疑眼前的人就是,所以不着急问起甘有志如何为国立功,反而跟甘有志谈起他的过去来,想问问甘有志的来历,正是“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他心里想的是为国家立功国家也未必知晓,还不如上面有人来的靠谱。
帮助知州找到儿子才是真正能帮他升官的功劳,以后升官进爵全靠知州提拔,因此先问到甘有志的来历。
甘有志也把自己的穿越如实跟县令说了一遍,说到21世纪,汽车、飞机、高楼大厦,只要勤奋,所有人都能读书。
县令听的津津有味,不知是真的喜欢听,还是配合他演戏。
县尉却像听天书一样,想这甘有志一定是胡言胡语,是来骗吃骗喝的。
县尉听了一会儿就发起脾气来,叫到:“哪里来的骗子,竟然骗到你大爷头上了,今天非让你吃些苦头。”说着便要来擒拿他。
他倒不惊慌,生死时刻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次对他来说已经是小菜了。
他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说道:“县尉如果觉得是假的,咱们可以试试,如果我说的不准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县尉驳斥道:“你说,要是再胡诌乱扯,别怪我不客气。”
他看见这县尉从见他开始嘴上就是一直喊打喊杀,一点礼貌都没有,十分讨厌,便不再理他。
他对县令说道:“青州有一个阳谷县,县城里面有一人家姓武,那武姓人家有两个孩子,分别是武大和武二,但是这两个孩子比较奇特,武大身高不到五尺,短小窝囊,武二身高八尺,孔武有力,英雄了得。”
还没等说完,县尉哈哈又笑起来,说道:“我当说的是什么,你随便找一个编个名字你当我们就信吗?”
他回道:“是真是假听我说完,自有县令大人做主,你叫什么。”
县令本就对这县尉一直叽叽喳喳很不满意,于是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请继续讲,县尉你再插话就不要在这里听了,出去办案”,那县尉才开始闭嘴。
他继续说道:“武大为了躲官司的麻烦搬到了阳谷县,阳谷县有一个卖药做了很大生意的官人叫西门庆,西门庆和武松嫂嫂通奸,他们合谋杀害了武大。后来这些事情被武松弄清楚以后,武松为兄报仇,又把他们两人杀了。最后武松刺配过程当中又被人陷害,无奈只能到青州二龙山落草为寇。想要知道真假,那拉青州的县志看一下政和六年的记载就知道了。”
县令让人拿来青州的县志看了一下,甘有志所说的分毫不差,大为吃惊。
他们不知道甘有志进县衙之后看见上面的门匾和对联,已经猜到了这是北宋年间的青州益都县衙。
历史一页一页在心中翻过,很快想起来了一些背诵青州的历史,现在这些历史没有大用,但是暂时肯定可以让自己免于一顿杀威棒,不禁心中叹道:“读书还是有用啊,知识就是力量。”
县尉吃惊过后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怀疑地说道:“这陈年旧事,民间流传甚广,你知道了也不足为奇。”
他瞧了县尉一眼,原来这长相粗直的汉子竟然是一位杠精,他没有继续杠,因为杠精总是会先拉低你的智商,然后用经验打败你。
他要另外开辟战场,于是问道:“县尉大人,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月初三”,县尉回答道。
他想了想历史记录,说道:“六月下旬,二龙山人马来劫掠了不少金银、丝绸、绢帛,劫掠人马一个没有抓到。你为了不让赋税减少,今年的赋税又私自增加了许多,本来百姓交税以后剩余就不多,增加赋税以后很多人都逃了。你报告的时候不说二龙山大队人马只说是几个盗贼,然后随便抓捕良人充当盗贼,对于真正的盗贼却一个都没抓住是不是?没想到二龙山真盗贼和百姓秋毫无犯,你自己却乱抓良人当盗贼。”
听到他说县尉抓捕良人做盗贼,县令当即对县尉说的他身份是金国奸细这件事怀疑起来。
“这位少年是不是也是被抓的良人呢?”县令心里自问道。
不过他说的也不能全信,于是转头问县尉道:“可有此事?”
县尉回答道:“额,这个,这个……”
小步走到县令身边附耳道:“大人忘记了,那天我跟您说有山贼来袭,您当时正跟小娘子喝酒,您说写了文书上报就行,眼下您有要紧‘案子’要办,下官不敢过多打扰。”
县令听完转头睁眼瞪着县尉,明显很不高兴地样子,轻轻敲了两下桌子,低声问道:“那增加赋税也是我让你做的?”
县尉拱手了拱手,态度十分谦卑,又继续贴耳说道:“增加的赋税里面有七成是大人您的,我正想等秋天收好了就给您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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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转怒为喜,笑道:“好,你办事,我放心。”
又对甘有志说道:“此事我知道,六月份确实来了几位小毛贼来偷东西,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此事民间百姓口口相传,多有夸张,你在青州住上几天,听了这些故事讲述给我,说明不了什么。”
甘有志心下好奇,这县令刚刚好像是要处罚县尉的模样,怎么一下子态度又转变了,心想:“不管了,既然你们总说过去的你们总说是老生常谈,我给你们来点猛料。”
其实县令知道甘有志是知州的私生子,无论他说什么县令都会附和的。
只是县尉既然给自己上了供,他就要保护县尉。
所以他才说甘有志一切都只是道听途说,就是为了证明占位置无罪。
但是甘有志并不知道县令的想法,一心想要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于是他准备爆一些猛料。
他想了想,说道:“明日午时,有长虹贯日,白虹长三丈有余,白虹在未时消失。未时过后,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但是会有雷声响起。”
说到这里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喝了一口茶,问道:“二位大人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县尉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白虹贯日,必有灾祸,聂政之刺韩傀,白虹贯日。无云而雷,必有凶乱,秦二世元年,天无云而雷。是岁,陈胜起,天下畔,赵高作乱,秦……”
后面是说秦朝亡国了,但是县尉不敢说下去,因为映射在当下,就是说他们也要亡国了。
“秦什么?”他催促道。
县尉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他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还是不敢继续说。
县令此时过来打圆场,和颜悦色对甘有志说道:“老夫对于你的经历深信不疑,你不必再跟他较真,你就先行在我府上歇息一晚,明天咱们一起看这白虹贯日。”
县尉和他心里都奇怪,县令这么说话到底是帮哪头的,一会护着县尉,一会护着他。
其实县令一方面认定了甘有志是知州的私生子,这是他加官进爵的宝贝,是一定要供起来的。
另一方面也是想看一下明天的天生异象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
那么那份“天大之功”就也是真的,虽然这个功劳比不上给知州找到儿子重要,但是谁会拒绝再多一份功劳呢?
县尉见县令不查甘有志身份,悻悻而退;
甘有志也不是说假话的人,一心想等着第二天证明自己,也就到县令府上休息了,当天无事。
第二天,一直到巳时三刻,天空万里无云,没什么异象。
三人正在县衙里面观察,县令平淡地喝着茶。
县尉不停地看着天空,心想甘有志一定在说谎,他就是一个奸细。
他也着急地看着天空,无论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都不想在别人眼里做一个说假话的人。
县尉看了一会儿天空,眼睛都要看瞎了,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他鄙夷的对甘有志说道:“你的白虹呢。”
甘有志回道:“着什么急呀,午时还没到呢。”
县令只顾喝茶,仿佛没有听见他们说话,看着今年的赋税账本。
午时刚刚到,甘有志叫道:“来了,来了。”
县令听见甘有志的叫喊,也走出县衙来观看。
县尉沉默了。
只见天上一道白色的带子忽然出现,挂在太阳下面,长约三丈,和甘有志说的分毫不差。
未时一刻,忽然雷声大作,声音就像有千万只鼓齐捶,又像有千万只铁凿在凿石头一样。
过了未时,县令又叫二人一起到后堂喝茶。
这时县尉态度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笑着对甘有志说道:“您请坐,大人您府上不是有好茶吗,给这位少年来一杯吧!”
那县令接道:“是是,上茶,只怪我近期忙于公事,把家里有什么茶都忘了,呵呵”,衙役便去沏了一壶好茶过来。
甘有志看这两位官员如此势利,想耍他们一下,于是对他们说起那件天大之功。
县令和县尉就像在听爸爸训话一样,认真地听着。
但是他刚说到天大之功便顿了一顿看了看县令和县尉小声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只能天知地知和你们知”,两人神情认真地回答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