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快手兄弟,咱回线儿吧【回头】?”大家这时是异口同声。
快手这下子为难了,回去没法儿给当家的们交待,毛没捞到一根伤了一片弟兄,从此名声就臭了,绺子里还不让人可劲踩啊!继续撵吧,看来这些崽子都胆寒了,老杜的话也让自己脊梁沟儿里直冒凉气!冷静了一会儿道:“杜大哥,炮头四爷睡了【死了】可不是件小事儿,俺寻思着三爷肯定秘线紧滑【连夜上路】清河城,前别后撵才能把对头拦下,咱现在要是这样回去,大当家的正在火头儿上,要是急了眼,咱谁也没好嚼谷儿!”
一下子,十几个胡子都不敢吱声了,快手一边给两个家伙看伤一边又道:“老杜哥,俺这就叫人回去放笼,请大当家的定夺。你俩在这儿候着,俺不敢站下!”说完安排一个崽子回去报信,带着剩下的十个胡子又追了下来。
追是追下来了,可一步步战战兢兢,没了一点追兵的样子。快手走在前面,后面十个人拉出去二三十丈,气的快手又停下来,等大家聚拢了道:“俺知道你们怕!要不这样,咱一人点上俩亮子,黑夜里壮壮声威,把人吓跑了咱也算交差了。”
“成!这个传灵子【好主意】。”大家一起行动,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暗夜的山道上亮起了长长的一条火龙,有几个家伙还时不常的大喊两声儿。就这样,十来个胡子壮着胆儿追进了老林子,追到小河边,顺着小河往下没走几步,快手突然就站定了脚步,后面的胡子赶到他身后时,只见快手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支手里拿把刀子正往地上划拉,大家低头一看,一副兽夹子赫然从土里露出来形状,快手喊了一声:“瞧着脚下!”
喊着话就当先迈了过去,落脚处是一块久埋在土里的石头,脚掌刚落在石头上,就感觉脚下的石头微微一陷,‘嘎巴’一声细微的轻响儿,似乎压断了一根小树枝。快手心中一紧,蹭地就往前蹿出去两大步,后面的胡子可倒了霉,高高的头顶上,一片暗影忽悠下子就罩了下来,夸嚓嚓直接就扣住了后面四个家伙,又是连声的惨嚎,快手一回头,吓得心肝突突突的乱颤……
火把的光亮下,没被伤到的几个胡子脸色煞白,胳膊腿不听使唤地在打着哆嗦。地上一个五尺见方的木框下,绑着一根根白森森削尖的木刺,间或还有六七柄锋利的攮子【短刀】,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利刃刺入了下面被罩住的四个家伙,四个人中只有一个哀叫着还在求救。边上的胡子一起抬起木框子,下面四个家伙身上立刻就有几道鲜血飚了出来,木架扔到小河里的一瞬,剩下的几个家伙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只有快手一个人手忙脚乱地在给四个家伙检查伤势,两个被尖刀木刺插进了脖子,没救了!一个被木刺扎进了后背,晕了过去,只有一个家伙比较幸运,架子砸下来时被他手里的火把弹了一下,身上虽然给划的血肉模糊,却没有一处是要命的。
快手忙着从肩上卸下背包,翻出金创药,一边忙着给轻伤的那个包扎伤口,一边让瘫软在一旁的胡子把木架子从水里抬上来。包扎完这个哀嚎的,一看这个晕过去的麻烦了,伤口看来很深,弄不好是伤了肺,简单处理一下伤口,赶紧对旁边囫囵个的几个胡子道:“快把架子上的攮子和橛子弄下来,改两副担架,抬上他俩,我们下去。”
几个胡子一听还要追,一屁股就坐地上不起来了,一个胆大点的带着哭声儿道:“快手爷爷!刚才老杜不让咱撵了,你就不听,这、这又几个老合【老弟兄】没了,这哪儿是撵小鬼儿呀?这他娘的是追阎王啊!要撵你自己撵吧,俺们不跟你去鬼门关。”
听到这番话,快手是后悔、自责、揪心、害怕加愤怒,真正的五味杂陈,气的手不住在抖,大声吼道:“老鸭子,俺是要救小苗兄弟这条命!咱不撵了。这道坡下面,出毛里【树林】不远下就是田家窝棚,咱们去田家兄弟家里燎海【烧水】,小苗伤的口子深,怕是穿了肺叶子,现在不给清理干净,人就没救了!”说着指了指地上昏过去的那个崽子。
一听是为了救人不再追了,剩下的几个立即就恢复了些精神儿,七手八脚地弄了两副担架,把人放担架上,那个叫‘老鸭子’的前面打头,五步一停,十步一站地往山下挪去……
……
他们决定不追了,可秦虎却想着在村边等追兵快点赶来。红儿累的实在走不动了,再背着她走下去,秦虎也会被累惨,毕竟他也不是铁打的,前面两个多月的恢复训练只是为后面的强化训练打打基础,身子骨并没有真的达到理想的状态,现在修整一下也是无奈之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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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沿着小河从林子里走出来不久,山路变的宽了,有些地方还明显地用沙石垫过,再往下去,地上还有了车辙,接着就看到路边平整出来的一小块一小块高低错落的山田里种满了庄稼,前面一定是有了住户人家。秦虎抬头观望一下星月的位置,琢磨着应该跑了有三个小时了,不知道离清河城还有多远,要是不在这里把追兵打掉,在往前,如果都是这样的道路,就不容易摆脱追兵了,如果追下来的胡子人多,也不能在他们前面瞎跑了,这里有人住,应该先把路上的情况再搞搞清楚。
想好了主意,秦虎看看一脸疲态却还在咬牙坚持的红儿道:“前面就有人家了,咱找个地方好好歇歇,我看看能不能把后面的尾巴给割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