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能文否

随风遗留 繁谋仁 1833 字 11天前

李遗合衣躺在条桌上,还在思索着是否离开管城的问题。

思索良久无果,几乎要沉沉睡去,不适宜的敲门声响起。

李遗猛地惊醒,弹坐而起。

自从那日那少女进城后,管城就实行了宵禁,各家店面日落时分就要歇业,天黑后街上不准再有行人。

李遗透过窗看到黑漆漆一片,实在想不到还会是谁深夜来访。

心里将自己在管城认识的人盘算一个遍,不由担忧:莫不是朱家兄弟深夜寻仇?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贴耳上去,只听到门外人道:“赶紧开门,听什么!”

李遗听出来人是谁了,是那日踢飞自己匕首的军士。

李遗打开门,门外只有雷彭一人。雷彭也注意到屋内也只有少年一人,并未进去,面无表情道:“收拾一下,跟我走,有人要见你。”

李遗第一反应是以为那日的少女要见他,开口问道:“谁要见我?”

雷彭难得多说了几句话,却并不好听:“莫以为县主救过你,你就有本事了,你在我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若不是你能找事能惹事,又有贵人愿意管你的破事,你这辈子见都见不到我,我能跟你费这么多口水已经是耐着性子了,少跟我废话!”

李遗看到了雷彭握刀的手,知道这位军爷好话不会说,坏事儿未必不会做。

乖乖合上大门,跟在雷彭身后。

今晚月色很好,异常明亮。李遗抬头看去,一道硕大的光圈环在月亮周围,所有的云彩都被挤在了光环之外,在深夜中肉眼仍可见厚重云层的层次。

跟着雷彭走过熟悉的街道,快到府衙时二人拐入了一道巷子,李遗对居民区并不熟悉,也就失去了方向。

只知道七拐八拐,雷彭领着他进了挂着两盏纸皮灯笼的院子,院子里略显简陋,只有堂屋里亮着一盏灯,透过窗可以看到一人影坐在灯下。

雷彭报告道:“军司马,人带到了。”

灯下那人走了出来,借着月色,李遗看到那人瘦削的身形,清秀的五官。仔细打量,李遗想起这人是前几日与翟闻一起迎接那少女的黑甲军士。卸下甲胄,倒觉得此人更像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那人面色和善,手指院子里摆好的一桌两座,含笑道:“请坐。”

李遗乖巧地落座,犹疑着雷彭坐在哪里,却看到他转身站在门口,隐入了院墙的阴影里。

那人移步到另一椅子旁,伸手掸了掸身着的黑色锦衣,倒出两杯茶来,开口道:“小兄弟不必紧张,今日没有别的意思。”

他看向李遗,右手食指指天:“今日有毛月亮,虽说不罕见,却也是个稀奇,请你来赏月,饮茶,聊天。”

李遗觉得自己应该答话说点什么,但是摸不清楚状况的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趁对面这人饮茶的空隙,开口道:“军司马大人,小子不知如何入了您的法眼,劳烦那位军爷深夜寻我。我实在学不来赏月饮茶的风雅,不过您要是想喝酒的话,我是卖酒的,我请您喝一杯吧?”

那人面色依旧和煦,自斟自饮道:“小兄弟不必那么客气,他叫雷彭,我叫周延,做什么的你也知道,什么都伯,什么军司马想来你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歪歪头,饶有兴趣继续道:“不过你还知道什么是风雅,呵,读过书?识的字?写的文?”

李遗老实答道:“读过书,识得字,文章却是写不得的。”

周延还是含着笑意,轻声道:“写不得文章不碍事,会写诉状也成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