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多么悲惨,多么可怜。”大流士捧着塔露拉的脑袋轻声啜泣,铁靴踩着长角的颅骨攀上京观顶端,任由那些依旧新鲜的脑浆在脚下迸溅,“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异端,为什么不自杀来保持纯洁呢?为什么还要继续繁衍?为什么还要劳烦我和我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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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能给你答案,大流士兄弟。”
大流士放下塔露拉的颅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名吞世者第一战团十七连的药剂师姐妹站在不远处抽着战斗助燃剂,青烟从她口鼻间袅袅升起,手中捏着一粒菲林(猫)族亚人的脑袋,小臂臂甲上安装有药剂师专用的战场急救医疗战斗复合型装置,上面那根附有分解力场的钻头发出的嗡嗡声是每一名罹患龋齿的阿斯塔特的噩梦。
其他军团的药剂师通常不参加正面战斗,但吞世者的药剂师可没那么多讲究,这位姐妹的右手臂甲上缠绕着一条悬挂着许多封印有恶魔碎片的铅锁的锁链,手里提着一把短粗厚重的动力切肉大刀,蓝盈盈的刀刃上覆盖着厚得吓人的血浆。
大流士认识她,这位药剂师姐妹已经在第一战团服役了七个千年,算上在亚空间征战的那些时间被扭曲的日子以后,服役时间保底在万年以上。作为一名服役时间还没超过两百年的新人牧师,大流士谦卑地问道:“您有什么高见,洛塔利莲姐妹?”
“高见?哈!简单的生物学定理罢了。”洛塔利莲把手里解剖好的脑袋丢给大流士,“你看它们颅腔,不是因为长被在头顶上的耳道和半规管挤压变小,就是因为长角后向内增生的颅骨厚度导致颅压奇高。这导致这种生物的智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指数级下降。自然演化过程中绝不可能诞生的产物,彻头彻尾的失败品,天生的劣种。”
她摘掉嘴角的战斗助燃剂,往脚下的京观上啐了一口浓痰,带有强腐蚀性的口水瞬间激起一阵嘶嘶作响的白烟,充满了不屑。
洛塔利莲戴上头盔,把战斗助燃剂插进呼吸孔里,目镜内的鸟卜仪略微收缩:“别发呆了,大流士兄弟。你的顶头上司回来了。”
大流士在三千分之一秒内回过头去,但一只大手以更快的速度盖在了他的脑袋上,紧接着便听见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哈!这是你参加的第八千八百八十八场战斗了,小牧师!按照我们吞世者的传统,你今天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阿斯塔特了!”
“请不要戏弄我,卡恩战团长。”大流士无奈地挡开头上的大手,看着眼前这尊袒露着左臂的巨汉,他心中除了崇敬之外,还泛起一丝丝挑战的热意,“再说了,这场战斗烈度这么低,连序曲级都不够格,我怎么好意思把它作为自己的新兵毕业礼呢?”
卡恩狰狞咆哮状的头盔下传出带着和蔼笑意的声音:“看来你对自己有着更高的追求啊,大流士兄弟。那你认为什么烈度的战斗更合适呢?”
“那必须得是启示录级!”大流士捏紧动力牧杖,力气大到让机魂都发出不太高兴的低鸣,“只有踏上那种级别的战场,我的灵魂才有得到帝皇注视的资格,我才能昂首挺胸地说自己是一名阿斯塔特!” 影子特工
“噗嗤——”洛塔利莲发出一声憋笑,“对不起,大流士兄弟,没有嘲笑你这番中二发言的意思,我只是突然想起高兴的事情。”
大流士默默举起动力牧杖:“你疑似对帝皇有点不忠了。”
“别嘲笑年轻人的理想,洛塔利莲姐妹,谁还没在年轻时中二过呢?”卡恩将没拿武器的左手放在大流士肩上,“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大流士兄弟。我们是帝皇的死亡天使,从穿上这身铠甲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便是为寰宇间无数座世界带去人类的荣光。但别忘了,我们也是人,被杀就会死。加入咒缚军团固然光荣,但我更希望你能在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之后,还能活着与我们一同见证人类征服宇宙。”
大流士听出卡恩话语中的深意:“战团长……启示录级战争,真的很残酷吗?”
卡恩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这位见证了帝皇从一座魔法学校中崛起的老兵说:“是的,孩子。”
“你的卡恩战团长袒露着的左臂,就是为了纪念一位在启示录级战争中壮烈牺牲的老友。”洛塔利莲轻声说,“大流士兄弟,你还小,不知道那是一幅多么可怕的景象。”
大流士沉默了六百分之一秒,深思熟虑之后再度开口,语气比之前还要坚定:“即使如此,我也会在人类最需要我时慨然赴死。既然总有人要牺牲,那牺牲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卡恩哑然失笑,把大流士的脑袋揉得东倒西歪:“好小子,有志气!”
“希望真到了那个时候,你的行动能有嘴皮子一般利落。”洛塔利莲哼了一声,“有时间来第一战团驻地找我,就不信一瓶普罗斯佩罗产的三千三百年陈红酒,还堵不住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
“只要不是芬里斯产的酒,其他我来者不拒。”大流士看向卡恩身后,“战团长,这些亚人俘虏是……?”
“他们啊,是一群制药公司的雇员,连带着老板也在里面。这公司叫什么‘罗德岛’,很奇怪吧?居然和古泰拉时期美利坚合众国的一个州同名。”
卡恩随意地朝阿米娅他们挥了挥手,这群亚人被颅骨京观吓得狂呕不止,几乎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