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磅礴的气势从这具苍老的躯体中迸发而出,黑衣猎猎如旗。
从一个侏儒变成一杆枪。
真气盈身之下,萎缩的肢干被拉伸开来,腰背挺得笔直,颤抖的手也渐趋稳定。但缺失的血肉毕竟不能补上,于是老人身形显得更加高瘦。
狂风如啸,玄气旋涡一样席卷进他的身体,刚出生的小芽在这样暴烈的催化下节节拔高,变成小苗,变成灌木,变成参天大树。
而随着经脉树的繁茂,他吸取玄气的速度也在飞快地增长,很快他一步踏出,整个人气势顿时收敛。
已入玄门。
但只静了一个呼吸,比之前磅礴数倍的玄气再次疯狂涌入,这次搅动了小半座城的风云。
一步踏出,第二层玉阶。
再踏一步,第三层玉阶。
然后,越沐舟静立了大约十几息,这是到此为止他停顿最久的间隔。
他在找回那份晋升的心境。
十八年的沉淀,在别人那里要用数月甚至数年才能抓到的,那一点顿悟灵光般的心境,在他这里早已是随取随用的工具。
他花了一点时间把它取出来,然后,整个人开始缓缓上移。
在某个时间,以县衙为中心的这一片空间里,雨和火被瞬间清空了。
并且一直延续上去,直到那黏重的乌云和染霜的天空都被穿透了一片,露出了原本的蔚蓝和阳光。
……
城墙下。
明绮天已余出了些真气,邢栀把她放在屋檐下后,转身去招呼人手清空街道了。
脸颊的皮肤有些腐蚀的痛感,是刚刚那滴落上去的雨水,明绮天伸手抹了抹,手指感到一丝坚硬。
她分出一丝真气隔住这一小块肉,削下了它。
对于身怀真气之人,这雨的威胁性并不太大,首先他们就可以将雨水隔开,衣襟都不必沾湿。
而即便落上皮肤,稀释到这种浓度的龙涎侵染性也已不太剧烈,只是对于普通人,尤其老人孩童而言,它依然是致命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