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台的“评定”包括修为、武艺、实战等多个方面,最后综合出一个大致的水平,照此水平来颁发牒子。
因为仙人台足够强大足够严谨,这一枚小牒也就足够权威。到了这一政策推行三十多年后的今天,这样一枚牒已经基本代表了大众认知中的“登堂入室”,甚至是“功成名就”。
许多天赋一般的习武之人,一二十年奋斗的终点就是这枚铁鱼符。一些有名气的镖局武馆招募镖头师傅,也往往以此为第一道门槛。
仙人台给鱼符的定词是“游涉江湖,排辟虾蛭”,持此符可以通行无碍于大唐,武事当先包揽,并随时可在任何官办钱庄质押十两白银。
再往上则是铜雀符,银隼符,而当迈过八生之境,抵达玄门玉阶时,这种评定就可有可无了——最弱的宗师,能弱到哪里去?
所以此时便几乎是直接可以拿到“玄玉鹤符”——之前沈闫平谈及荆梓望实力时说他“玄鹤挂衣”,便是一种迈入玄门之境的文雅说法。
“历届武比都会给前十六补发侠牒,小兄弟如此年纪便能来打武比,也是年少有为,迟早一枚铁鱼子肯定是跑不了的。”掌柜鼓励道,“小兄弟如今是何修为啊?”
小主,
“一生。”
“哦那,注意安全。”
裴液上楼走进房间,燃起烛火,将自己一身的行李一一归置安下。
人字号确实狭小了些,但好在裴液也就一人一猫,而且实话说,这床比家中的要好,至少躺上去后很稳,完全不晃悠。
裴液舒展了下身子,盘坐在床上,再次取出了老两样——剑匣和蝉雀剑术。
《蝉雀剑》已只差最后两招没有拆解透彻,今晚看完,明日便可开始真正习练了;斩心琉璃中的幽蓝也终于肉眼可见地消去了一些,而自己的经脉树在它供养之下也将迈入下一个阶段。
只有裴液举起小猫,这两天它都比较无精打采。
一双碧眸淡淡地看着他,在这种目光之下,他也不好意思再问那螭血什么时候能再来一次。
“你想吃点儿什么,咱们要些饭菜。”
黑猫微微仰头想了想:“糖包吧。”
一人一猫用了饭菜,里外洗涮了一番,除去了连日的风尘,而后裴液便继续卧床读书。
渐渐夜深人静,裴液合上最后一页,蝉雀剑已拆解完成。
但另一只手的进度却没有完美契合——距离突破两生大约还差半个多时辰的吸取。
眼见夜色已深,裴液也没有再留恋,吹熄油灯躺了下来。
明早还要留出饱满的精神呢。
若是在从前,他一定不会这样沉得住气,记得当年破种生气前的那几天,由于丹田有感,他几乎是兴奋得日夜不停地修炼,每日一睁眼便先感受腹部的状态。
而如今却能于触手可及的突破面前克制自己。
一个人的变化总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而在蓦然回首之前,少年不会发现自己的成长。
——
第二日天蒙蒙亮之时,裴液便精神熠熠地睁开了眼睛。一觉神清气爽,外面秋气也高凉,裴液整理完行头背剑走上街道,向着武馆而去。
重新来到这红漆大门之前,裴液正要再敲,一看旁边的侧门已然打开,便干脆迈步而入。
这家武馆自是颇大,但武场并不难找,昨日那汉子已告知他训练之地“就在楼下”,而进门一抬头,那三层小楼就隔着几面墙立在前面。
裴液径直前行,经过一处西侧院落时脚步一顿——里面隐约有挥剑之声。他正犹豫是不是这里,前方的喧嚷也清晰起来,隔着一扇半开门,宽阔的广场已经露出一角。
裴液直行跨门而入,视野一下开阔。
巨大的圆形武场,左侧摆着兵器架,右侧是种类繁多的器械,裴液大多认不出用途,武场正前,一栋三层小楼隔墙而立。
二十多号身穿武服的人纷乱地聚集在武场前部走动着,年龄、身高、胖瘦不一,不时有人从人群中三三两两地退出来,手中端着粥和包子。
赶上饭点了。
裴液脚步轻快地走上前,这种许多人共食共练的修炼氛围令他找回些亲切的熟悉感。
张君雪高大的背影颇为醒目,裴液从背后走过去,轻轻一拍她肩膀。女子转过身来,手里端着一碗粥和.八个拳头大的包子。
裴液一勾嘴角——好惊人的食量,刚要说话,忽听旁边传来一声“噗嗤”的哼笑,那人毫不遮掩声音道:“真是头猪啊。”
裴液皱眉扭头,见是个身形偏瘦的青年,短发扎起刚刚过颈,长脸细眼,瞥着张君雪。
张君雪仿若无闻,对着裴液闷闷地点了下头,走出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