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言,裴液要捕捉这样的速度还是有些勉强,但已比当日在地窖中明显好了不少,他不必再那样千钧一发地凭感觉出剑了。
地窖中的那一夜,他根本不确定自己出的剑能否击杀对方,只是伍在古同样不敢赌这一点而已,最终他因穿着鞋而输。如今则不然,如果老人真的敢接招,他就真的可以把这一剑刺入他的脖颈。
这也是少年建构自己胜利的途径——其一,敌人要和自己以攻对攻;其二,自己要处理敌人刺来的杀招;其三,自己的剑要能够突破七生的阻拦,刺穿他的咽喉。
在一招之内,达成这三点,敌人倒下,自己站着。
三生对七生,任何一点都是难上加难,裴液为此设计了三步。
此时。
少年根本不看这一杖,一双眼睛只盯着老人的咽喉。长杖近身,老人近身,在他眼中只是那咽喉骤然贴近。
于是毒蛇再次对豹子亮出了毒牙。
月光雨丝落在剑上,这柄剑仿佛就融化为了月光雨丝,时隔二十多天再次对敌,这一剑在少年手中好像失了那份决然的杀意,而变得轻熟自然。
甚至变得悄无声息,当它再次从银光中生出来时,已在老人咽喉。
因为这次少年不再是为了逼退敌人,他没有和七生从试探开始的资本,这是他所掌握的最强杀招,它忽然出现,就是要一击割断敌人的喉咙。
但老人正在贴近的喉咙却忽然停住了,杖上拖带的气龙也停止了一瞬。
他整个人撞来时仿佛一往无前,停顿时又毫无预兆,正是七生浑厚真气下的精妙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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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老人立在少年剑能够到的长度之外,冷冷看着他,而裴液的剑已出手。
他早知道少年要出这一剑,他也根本就不准备面对这一剑。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在昨夜,少年手中的这一式剑就已令他怔愣许久。即便没有那人的回复,这一剑也绝对死死地栓住了他。
收下这一剑后,他甚至要考虑是报给那人,还是报给司马。
它确实太惊艳了,老人相信绝大部分五生,乃至六生都会在这一剑面前饮恨。
但不包括七生,因为七生,根本不会给它尝试的机会。
少年的反应作为三生来说稍微有些超乎寻常的快,但还是太慢了。
他这一剑已被骗了出来。
老人身体就止在了这里,和伍在古不同,他有一根杖子。
旱鸭子们朴素的搏斗规则在这里仍然坚实地生效着,一寸长,就是一寸强。
这根长杖只停顿了一个刹那,而后便力贯向前,所带的气龙呼啸而出。正如少年第一剑就要杀他,老人这一杖也本就要致少年重伤。
一停骗出,一杖击碎,如此而已。
然后,少年的这一剑抵达了它应到的高峰。
老人忽然失去了一切。
即便是如此突然的遇敌,裴液也并没有忽略,自己给张君雪演示剑术的那一幕很可能落在了小窗之中。
短短几息,这件事情已在他头脑中转过三遍。
自己的剑并没有越爷爷那份感染百丈的造诣,敌人也不会有明姑娘那般一见参透的眼力。
所以老人遥遥所见的,只是落在肉眼中的至妙剑招,也就是裴液还没真正学会这一剑时,仗以暂时逼退伍在古的部分。
因此在最开始出剑的时候,裴液也只以剑招相对,到了最后一刻,那份使人深陷黑渊的剑意才笼罩了上去。
面对老人一顿一进,少年回以一收一放,完成了一次将计就计。
在【鹑首】带来的一点余裕下,他甚至故意慢了一瞬。
以确保骤惊的老人来得及撤回真气。
羊祜诚然骤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