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
少年少女的心同时坠入冰冷。
从【不动危风】到【断叶洄澜】,是由动而静、由凡而灵,这当然是一个跃升和爆发的过程,这个过程也一定要有力。
但是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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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同样是有自己该停下的位置的,由凡化灵不是一次突变,而是一个过程,你不能妄想在这一招中一鼓作气直上青天。
定位出现了问题,【断叶洄澜】只是觉醒,在它后面,还有【洗树铜影】,还有【拔日照羽】。
李缥青怔怔看着坠落的长剑,同样意识到了自己莽撞的处理。
困境犹同刚才,这思路没错,但它真的还没来得及雕琢。昨夜少女才对着剑经迸发出这份灵感,而后她的心绪就被少年的事情牵系了过去。
乃至今天早上将近两个时辰的练剑,她虽然确实一直在思考,但一直心神不宁,而这样深切微妙的体悟,向来需要剑者全心投入,才能出一点雕琢。
她确实没有深入到这个层次。
而这,就是隋再华划出的那条线。
一声轻轻的叹息在耳中响起,李缥青心下冰凉。
她确实一直被说是在修剑院门槛前摇摆的水平,固然不该此名额当做囊中之物,但这样毫厘之差的错失还是令她心惚神坠。
——也许,她昨夜深悟几个时辰、今晨细练几十次,或者.今日早来一些,问过裴液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
但没有如果了。
“很不错,确实灵气盎然。”隋再华的声音再次在她耳中响起,“不过就今日来看,还是欠缺在两点上,一是体之清浅,二是悟之仓促。我很喜欢你,孩子,伱并非没有机会,不过,还是再锤炼一段时间吧。”
“可以离开了。”
声音就此消失,场上归于安静。
李缥青静静立着,到了此时,情感上的隔膜才被撞破,她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这次失败的重量。
师父,乃至整个师门的期许全然落空,这些日子里,她向上飞得已足够高,又有太多事牵动着她的精力,她并未对修剑院这件事有太多情感上的寄托。但当它确实落空后,理性回归,她才意识到.这其实是她一生中数得过来的机会。
此时的翠羽像一根纤弱的藤曼,它顶开了压在头上的石头,见到了青天,但同时也被更多的危险包围。能够支撑着她无忧无虑地去修剑院习练两年,已是它从狭缝中挤出来的空隙——也是对少女前些日子的补偿。
但她浪费掉了。
没有“再锤炼一段时间”,翠羽还远远没有这份从容的资格。
从昨日分离之后,她第一次感到有些想哭。
但终于这些事情还远不足以溃开少女的坚韧,她缓缓地、深深地垂下了头,走过去把剑拾起来,轻轻插回了剑鞘。
整个过程没有什么声音,少女垂落的面孔也没有太多表情,但深切的黯然已从那低头捡剑的动作中弥漫了出来。
裴液立在墙后看着这一幕,心被一点点地揪起。
少女一直轻灵活泼得有些过分,无论多压抑的情绪、多难捱的困境,她总是眉眼一垂,下一刻就又绽出明媚的笑容。
如今这样的失魂落魄,令少年几乎血气上涌,身体真的动了一下,那欲望无比猛烈,他下一刻就要越过院墙,冲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臂,像往常一样,低声拿安慰和俏皮话令她破涕而笑。
反正她总是很容易被逗笑的。
但裴液面色僵硬地绷着身体,把脚死死钉在了原地。
别出现。
千万别去。
裴液心中喃喃,他有些茫然地忍受着这份折磨,唯一清楚的把握是那一条彻夜思考出的“断则彻底”的道理——少女必须适应自己去面对这一切,他.也要适应看着她独自去承受这样的事情。
少女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武场,单薄的衣衫有些被秋风吹灌,她下意识伸手紧了紧。
裴液一动不动地立在墙后,直到少女彻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