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若想挣脱牢笼,就会在撞上时被这火焰焚去,而祂即便暂时不做尝试,这座牢笼也会自己将一切点燃。
石崖之下,风雨依旧,仙君一动不动地立于两名废人面前,后面的树林中,女子用剑一根根地斩断乱枝,拨开灌木轻喘着走了出来。
雨尘已再次将她的白衣染脏,清透美丽的神剑握在手里,一些微薄的云气已经重新开始在她身周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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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绮天横剑沉默地望着面前神异威严的面孔,似乎想从中找到一点熟悉的神色,但那金瞳之中只有全然的高漠。
她抿唇横剑.斩灭这道躯体中的一切心神,只要她一个念头。
明云在没有拉住裴液时,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如今他真的处理了一切,也奉献了一切。
一双威严的金眸忽然降临她的心境,但几乎在同时就破碎消散,而就在这个过程中,明绮天清晰地感受到了少年依然鲜活的存在。
即便已看不见他,也再不能对话,但当仙君把目光对向自己时,那骤然暴怒的“滚!”简直如在耳畔。
其实“不伤白衣”的律令,在最开始就已被刻入了【明镜冰鉴】,与“心神不出”同时生效。
一道漠然心念就在这时递入心里——“放开斩心和鹑首,我离开这具身躯。”
简直像是一位商贩。
将少年依然鲜活的搏动展现给她,那反抗的样子就如一只被装入麻袋中什么也看不见的幼猫。
然后将最致命的问题压上她的剑锋——“你要亲手杀死他吗.我可以将他还给你。”
即便没有心神之术,仙君对人心的洞察依然毒辣而精准。
明绮天安静地望着这一幕.低眸面无表情地抚过剑刃。
【斩心】
一切霎时寂静。
就在这干净决绝的毁灭到来的前一刻.仙君的意识骤然自行消失。
祂不能突破封锁,也没有选择与之俱毁,而是就此离开了这具身躯。
仿佛降临从未发生,祂带走了权柄,也消去了躯体乃至这片山谷中的一切痕迹,从诏图复归了天上。
竟然留下了依然重伤的少年。
【斩心】霎时湮灭,女子和少年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两双生死相隔的眸子忽然间怔然相对。
“.裴液?”
“祂好像走了。”
“.”明绮天上前两步,裴液下意识抬了下手想要后退,但由强大变为虚弱濒死的巨大坠落感此时猛地涌了上来。裴液一霎天旋地转,直直向女子倾倒了过去。
明绮天立刻托住了他,将少年的头撑在肩上。
好半天,裴液才喘出来第一口气,有些茫然地重复道:“祂好像真的走了”
偏头望着女子。
“嗯。”明绮天轻声道,“也许.祂不想失去你。”
“.”
但无论如何,这比死去要好,裴液沉默着,身体还是完全提不上力气,偏过头,女子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发怔地望了一会儿,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周围那令人心安的寂静。
寒凉的雨从天上落入苍山,每一枚叶片都变成了一面小鼓,这些鼓手非常小心地轻巧击打着鼓面,连成一片细弱的沙沙声,绝不会吵到听众的耳朵。
就在这样的宁静中,裴液望着女子轻哑道:“那结束了?”
“.结束了。”
伤痛和疲累一瞬间淹没了他,他很唐突地不想搜刮力气从女子身上站起来,甚至一时也不想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站着,听着雨声将他们掩埋。
直到明绮天轻声道:“‘心心相印’还没有完成呢,我要把【明镜冰鉴】收回来了。”
“嗯。”
“你要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