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听着玉剑台下狂热的欢啸,能够在几十万人面前以剑扬名,一定是那个山城少年梦寐以求的事。
但我忽然有一个更荒谬的臆想。因为如果一种可能真的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那么无论多么荒谬,它都有可能是——
她理应是一样的状态的,现在已不是受挫后还安慰好自己再露出笑脸的时候了,他们真正分开,无论多少次梦回,思念只能压抑,压抑只会导致痛苦。
——他已经三次输给他了。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翠羽在少陇既没有经营也没有靠山,谁认得她翠羽掌门的名号?
这种替换不是在后来的某时某刻发生,而是当他第一次进入少陇府衙、和我们每个人见面时,里面就完全是另一个灵魂。
在崆峒那个秋日的凌晨,树断石乱的惨烈战场中,一切都已安静,一切都已离去。残衣染血的老人一个人坐在树下碎岩之上,灰发散乱,衣上的旧血正一点点落定为斑驳。
她在推开自己的门前,一定调整了很久情绪和神态。
因为如果那就是真相,那我们所有人都离它太过遥远。只有我侥幸和它牵起了一条隐约朦胧的线,这条线没有任何的支撑,完全凭我的思维的攀上去,现在我在流血,有些机能正在迟钝.也许某刻一个恍惚,我就再也没法把它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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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李缥青。
若隋大人已经被暗杀了,现在是戏鬼易容假扮,倒更说得通些。
这几乎令我从他身上挪开了目光。
我早意识到它存在于脑海的角落里,但从来没去触及它,因为隋再华就在我面前,二十年前我们在府衙初见相识,三天前我们在金玉湖底并肩死战这两个身影绝绝对对是同一个人。
他们那样分开,本不该是如此若无其事的见面。
我知道,这是个不负责任的、会令调查之人万劫不复的结论。
反抗埋星冢的圈养,反抗欢死楼的控制,反抗天公的判定.直到现在,正如他和自己所说,“我想看看,是什么在掌控这个世界”。
裴液还记得和无洞分别的最后一幕,他说他要赌一把,不能再帮他了。
他拔出玉虎,挺剑走了进去。
不过又是拼尽努力和性命。
少女在烟云缭绕中安和地睡着,眉眼间的疲惫终于无处掩饰,这里是泰山医楼温暖舒适的顶阁,裴液坐在榻边,垂眸看着这湿皱后的、沾染着零星血迹的熟悉笔迹。
是的他相信他。
现在,我请你为这一结论寻找证据。
他当然做到了,没有死在昆仑之下,也没有输给瞿烛,“用自己的尸体来破案,是每个鹤检都掌握的能力。”
在二十年前他就认识了他,三天前他们还在金玉湖底并肩而战,几天来他们一直朝夕相处.隔墙而立。
我查了案卷,器署监没有记录这次是派了谁去接洽两方宗师,但这次铸剑结束后的一个月,隋再华升任了器署少监。
相信他的强大、面对他的强大。在这样大厦将倾、举目皆敌的境地里,老人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拼命赌上一把。
少女带着重伤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大城,所见只有沸腾的欢呼,他们在喧嚣、庆祝,而那个名字位高权重、如日中天,系羽书上都是他的功绩。
他听着前方阁子中的掌声,那里欢洽融融,一切都已为自己准备好。
他们是抱着必杀的信心来伏杀我的,那两张戏面出现在金玉斋湖底,绝不是为了死在我们手里。
于是那天晚上,裴液真的在藏经楼受到了瞿烛的伏杀。
何况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证据了。
我们看不见彼此,也绝不会告诉对方战争已经开始,但又相信对方一定已经意识到。
或者.直说吧,李少掌.”
比起用【少羽监】扳倒【大羽监】。
也许他更习惯用六生杀死一位谒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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