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二爷笑道:“如果只是为了家父,你只要对那几个官儿略施薄惩即可,何必把他们都逼上绝路?
尤其那李世达,官居正二品南京左都御史,年纪又不算太大,随时可以调到京师担任七卿级别的官职!
家父也不需要你把这样顶级的大臣逼上绝路,所以你不是为我出气又是为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林大官人忽然发出了古怪的笑声:“呵呵呵呵。”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屋中已经点上了火烛,烛光在林大官人的脸上,映射出了淡淡的阴影。
这阴影搭配着林大官人的笑声,让申二爷忽然感到一丝丝诡异。
林大官人又开口道:“作为儿女亲家要问问你,二爷你也不想让申相辞官吧?”
“当然不想!”申二爷毫不犹豫的答道,跟林泰来真没什么可隐瞒的。
道理很简单,只有父亲在京城当首辅,才有他在苏州城的逍遥。
如果父亲辞官回到苏州,那他申二爷就不得不“屈居人下”了。
林大官人意味深长的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不能让申相辞官啊。”
申二爷只要肯动脑子,还是很灵敏的,立刻反问道:“听你这意思,难道家父真有辞官的想法?”
他听说父亲在京师被攻讦后,就上了请辞奏疏,然后一直闭门谢客。
但申二爷只以为,这只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政治姿态而已,这种事在喜欢矫情的大明政治中很常见。
林大官人说:“我不知道申相是否真的下决心辞官,但我敢肯定,申相确实有辞官的可能。”
从去年秋冬开始,万历皇帝越来越“荒淫懈怠”,开始长时间不上朝,与此同时万历皇帝异常的执拗的想立皇三子为东宫。
这都引起了外朝大臣坚决反对,屡屡上疏犯颜直谏,其中不乏态度激烈者。
申时行身处皇帝和外朝大臣之间,作为负责居中调和的首辅,站在了双方矛盾的风口浪尖上,也越来越难做了。
他劝不住皇帝,也拦不住大臣。被皇帝逼着表态支持皇帝,又被大臣逼着劝谏皇帝,经常里外不是人。
以申时行的性格和追求,他不愿意这样勉强的当首辅了。
在原本历史上,申时行就是在这种心态下辞官的。
不过鉴于申二爷是申时行的儿子,林大官人不可能当着儿子的面,去剖析对方父亲的心理状态。
在讲究孝道的观念下,这样做对申二爷是很不恭敬的行为。
所以林大官人只是简单说了一个结论,凭着林大官人的信誉,也能让申二爷相信。
申二爷瞪大了眼睛,神态极度复杂,看着林大官人像是看怪物。
原来你林泰来大动干戈,掀起官场的血雨腥风,不惜同时把三个清流势力的大员送上绝路,真正目的并不是报复,更不是出气!
而是为了逼自己老爹不能辞官,逼着自己老爹继续当首辅!只因为你林泰来害怕自己老爹真的辞官!
如此激烈的一下子整死了一堆敌对势力骨干,自家老爹哪还敢辞官啊?
逼迫首辅继续当首辅,这是你一个五品武官所应该思考和操纵的事情吗?这什么日本国风格的武官?
林大官人诚恳的说:“我这是为了你们申家好,我还需要两年时间完成科举大满贯。”
申二爷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选择相信亲家了。
只说了句:“我只嫁女还不够,你最好早点生个女儿,从我这里选个女婿!”
从申府出来,林大官人叹道:“没想到谈的这么久,天色又晚了,城门已经”
左右护法没听完,就立刻招呼着其他随从们道:“走了走了!出发去孙十一家住宿!”
在孙怜怜家里,林大官人洗完澡又活动了半个.一个时辰,进入短暂的圣贤状态。
慵懒的孙怜怜闲谈说:“昨日府学崔教授来拜访过,还留了话给你。”
林大官人惊奇的说:“他居然来拜访你?”
孙怜怜继续说:“他说大官人你还想不想进步了?新学季开始,府学生员要划分等次了!”
按照大明的学校制度,并不是每个生员秀才都有资格参加乡试,六个等级里,只有一二等的才有乡试资格,每年都根据考核情况升降。
林大官人还是很惊奇,“我就奇怪,为什么崔教授没去苏州卫分署、更新书院、横塘镇大院、木渎镇山庄等更正式的地方传话,却偏偏到你这里留话?”
孙怜怜吐槽说:“大概是因为大官人每每来奴家这里时,都是最闲的时候,然后才有可能去府学看看。
所以崔教授通过奴家传话,也相当于暗搓搓的埋怨,大官人你也太不重视府学工作了!”
林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