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后,池宇星早就消失。陈千对此习以为常,他总是控制着自己不和其他来探视的人碰上。
之前发生的的事情还是在他脑子里断断续续,但托池宇星情绪崩溃的福,陈千一晚上就找到了很多将绳子捆在一起的结。
花了些时间整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新老资讯,等陈千好不容易理出头绪时,都能吃晚饭了。
不是他效率差,也不是他伤没好,主要是把事件和事件挂钩就足够费心伤神了,旁边还有热情的余陪护激情献唱来做干扰项。
陪护老师还要求他需要为这精彩的表演喝彩鼓掌。
理顺思路后,陈千得出了两个结论,分为好和坏。
坏是在于,池宇星给他的都是坏消息。
好是在于,他不用听医生的建议去挂精神科做创伤咨询了,赞。
好不容易熬到了拆石膏的日子,陈千一早就期待起来。
对他来说,拆下石膏和马上出院没什么区别,而且这石膏禁锢自己已久,他早就想卸下这个担子了。
陈千扫视一趟身上的石膏,上面充满了其他人无聊时的乱涂乱画,看着乱糟糟的,每次去检查还总要被护士取笑。
什么都有,小猫小狗就不用多说,都是基操。
在这其中,最让陈千印象深刻的,也最想摆脱的,是那个他从没见过只听说过的,藏在腿后位置的一位三十二块腹肌猛男兄,为什么知道是三十二块如此精确呢?
是因为某个好奇的护士小姐认真清点了一遍,自那以后,他和猛男在这一层住院部就算是打响了自己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时碰上查房,还能听一句:“哎,那个三十二块腹肌的小哥,你药别忘了吃。”
画的时候,几个人排队乐呵。
抓的时候,几个人轮流推卸。
问了半天谁也不承认自己是这位猛男的亲生父母,寻亲无望,陈千的气也无处可放,只能忍到现在。
小型电锯在皮肉不远处发出嗡鸣,锯片的转速可观,稍微擦在石膏上就激起一阵粉尘。
陈千强撑着内心的恐惧,梗着脖子旁观这场小型作业,紧张让他下意识止不住地扣着手指。
“不用担心,这个锯子不会碰到你的。”医生看他面色发白,微笑着自信开口,“就算碰到也会自动停下来,有防护措施的。”